应杜戈梅的请求,从意大利方面军调来了一支拥有二千五百名猎骑兵和掷弹兵的精锐队伍。大家都主张立即夺回克尔海角,并且决定向“小直布罗陀”进行冲击。待在普罗文斯的国民议会的代表们也到奥利乌尔来了。12月14日,法军各炮垒用十五门臼炮和三十门大口径大炮猛烈轰击。从15日到17日实行冲击以前,隆隆的炮声昼夜不停。炮兵打得很出色,迫使敌人不得不多次拿新炮来调换被打坏了的大炮。敌人的防御工事、土堤都被击毁。大量炮弹飞入多面堡里,逼使敌军放弃多面堡,退守后面阵地。总司令决定午夜一点钟发起冲击,指望在敌军回到那里以前赶到多面堡,或者至少和他们同时赶到那儿。16日整天大雨如注,这可能妨碍某些部队的行动。杜戈梅以为,在大雨中行动不会获得什么好的结果,本想把攻击改到第二天进行。可是,一方面由于受到满怀革命急燥情绪的代表们(他们组成了一个委员会)的敦促,另一方面由于拿破仑的建议(他认为恶劣天气不是不利情况),杜戈梅决定继续准备冲击。午夜,全部兵力都已集中在谢纳村。他把他们编成四个纵队。两队实力较弱的队配置在沿海角边缘各阵地上以监视敌人两座多面堡——巴拉吉耶和厄吉利特。第三纵队是精锐部队,由拉博尔德指挥,直接进击“小直布罗陀”。第四纵队作为预备队。杜戈梅亲自站在攻击部队前列。一接近海角底下,射手们便立即开火。敌人预先在道路上设置了障碍物,所以有充裕的时间从野营中拿起步枪,返回炮垒,站在胸墙后面射击。他们的射手看来比预料的多些。为了把他们击退,法军纵队一部分散开了。夜色暗黑,部队的行动因而延缓下来,纵队队形也开始零乱了。但毕竟还是勉强摸到炮台下面,并在几个突角堡旁边躺下隐蔽起来。有二十名或四十名掷弹兵甚至突入炮台内,但被从圆木掩体后发出来的炮火逐出,他们不得不退下来。杜戈梅在绝望中跑到第四纵队——预备队那里。这是拿破仑统率的一队。他命令熟谙地形的炮兵大尉缪伊伦带领一个营,依照他的指示向前推进。清晨三点钟,缪伊伦从炮台的墙洞攻入炮台,杜戈梅和拿破仑也随着进去。拉博尔德和吉利昂从另一面攻入。许多敌军炮手被打死在大炮旁边,守军退到驻守在小山上的后备队那儿,小山离炮台相当于步枪射程那样远。敌人为了重占炮台,在这里重新配备兵力,进行了三次反扑。清晨五点钟左右,敌人又运来两门野炮,可是按照炮兵指挥官的指示,我方的炮手已及时赶到,把炮台里的大炮调转头来对付敌人。炮手们在黑夜里,在狂风暴雨下,在狼藉的敌尸中,在受伤者和垂死者的呻吟声中,费了很大的力气改装了六门可以发射的大炮。这六门大炮刚一发射,敌人就放弃反扑,缩了回去。不久,天就大亮了。
这三个钟头是难受的等待和焦急不安的三个钟头。占领炮台以后很久,直到天大亮以后,国民议会的代表们才跨着自信而豪迈的步伐,佩着出鞘的军刀,走到炮台来慰问士兵。在晨光中,发现控制厄吉利特和巴拉吉耶的小山上,还有一些英国队伍。“小直布罗陀”位于海角最高点,它高出这些小山,从它这儿发炮,英国军队都处在大炮射程之内。天亮后的头两点钟,得胜的军队花了一些时间去集合自己的部队。又派来了一些野战炮兵。上午十点钟,又开始攻击敌军,敌军在军舰掩护下慌忙离开海岸。到中午他们完全被赶出海角,于是法国人成了这儿的主人。
法军继占领“小直布罗陀”炮台之后占领的两座炮垒①,都是设在海岸边的用砖砌成的普通炮垒。炮垒后面有大塔楼,作兵营和掩蔽所用。在离塔楼二十法尺的地方,是一片小山。这些炮垒绝不是用来防御从陆上进攻并拥有大炮的敌人的。我军有六十门发射二十四磅炮弹的大炮和二十门臼炮放在谢纳村里,从那儿到这里的距离相当于大炮的射程,因为当时必须毫不延迟地从这些炮车上发炮。可是炮兵指挥官决定放弃这两座炮垒的射击阵地,因为它们的胸墙是石筑的,离塔楼位置太近,容易使飞弹及破片伤害炮手。他计划把大炮射击阵地改到高处。这一天的剩余时间就只好花在改建射击阵地上面。当敌人的单桅炮舰打算从小停泊场转移到大停泊场的时候,我军几尊发射十二磅炮弹的大炮和榴弹炮就开始轰击它们。停泊场上的敌人陷入一片极度的恐慌中。敌舰纷纷起锚。天气阴暗,猛烈的西南风刮起来了。西南风连刮三天,就能在三天之中阻止敌舰从停泊场逃出去。那样敌舰队就注定遭到全军覆灭。
共和国军队为这次攻击付出了伤亡一千人的代价。拿破仑骑的马被“小直布罗陀炮台”发来的炮弹打死。冲击前夕,他本人被推倒在地上,并且跌伤了。清晨他又被英国炮手打伤小腿肚(轻伤)。拉博尔德将军和缪伊伦大尉受重伤。敌军伤亡达二千五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