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晚间七点,一封信送到,我立刻吩咐预备车辆,卢森伯爵陪伴我同赴迪郁旅馆。 “迪郁旅馆在哪里?夫人!”车夫困惑地问。 “迪郁旅馆是一家医院,在巴黎圣母院对面。”我说。回头对伯爵:“方才收到 范勒上校一张字条,上面说玛莉的儿子,小比艾尔受伤,他已设法把他送回巴黎。我 现在去迪郁旅馆接他回家。我尚未告诉玛莉呢。” 抵达了医院,大门紧闭着,卢森伯爵拉了门铃。半晌,大门突然开了一条缝,看 门者只有一只手臂。我看看他的勋章,知道他是在意大利战役中受伤的。 “探望者禁止入内。”他说着,砰地一声,门随着关上。 “伯爵请再敲敲门!”卢森服从地敲门。半天,门又开了,仍旧是条小缝。我推 开卢森伯爵,迅速地道。”我获有准许证进入医院。”“那么你有通行证?” “是的。” 于是他让我们进入一条黑暗的雨道。除了那个断臂兵士手中的烛火,一切均浸沉 在黑暗里。 “你的通行证,夫人!” “我没有带来,我是约瑟夫国王的姨妹。”他把烛盏照照我的脸。 “我认识您,夫人。您是贝拿道特夫人。”我安心的笑了:“你以前是否是贝拿 道特元帅的部下?”他的面容仍僵硬,默然不答。“请带我们到病房,我们寻找一个 伤兵。”他仍僵立不动,这使我非常不安。 “那么,借借你的烛台,我们自己去找。”我出于无奈地建议。 他把烛盏交给我,退到黑暗里。我听到他说:“贝拿道特元帅夫人。”他鼻子哼 了一声,又向地上呻了一口吐沫。卢森伯爵接过烛盏,我的手抖颤着。“不必注意 他。我们赶快找小比艾尔。” 我们摸索着走下一道楼梯。进到一条走廊。我们推开一偏门,里面一片呻吟、嘶 唤声。同时血腥,溺臭使人窒息。排连一排的床分置房间两边。中间是一排草垫,满 睡着伤兵。靠在我足边少在草垫上躺着一个人,头上缚着纱布,痛苦的呻吟着。另外 在黑暗中,传出声音:“水,水,我要水!” 我看到一个修女,我急急说:“修女,请问您,有一个叫比艾尔·杜布昂的在哪 里?” “我无法帮助你,因为这里有许多伤兵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我只好在每张床上细看。我看到一张蜡黄的脸,展着安逸的微笑,是一个将死去 的人。 我回头看到卢森伯爵面色灰白,倚靠在墙上。我命他留在外面,我走进里面一 向。我用烛盏照着每一张床、直到左边最后一张床时,我看到一双黑眼睛凝视着空 际,嘴唇破裂,带着血痕。我弯腰轻轻地道:“比艾尔!”他仍向前凝视着,“比艾 尔,你认识我吗?” 、 “当然,”他喃喃地:“元帅夫人!”他的脸一无表情。 ‘眈艾尔,你高兴回到家吗?”他默然不答。 我困惑不解地向修女道:“他就是我所要寻找的比艾尔·杜布昂。我想带他回 家。他母亲在等候他。我的车子在外边。请找一个人帮助!” “所有男工均已回家,只有等待明天了。”但我不愿再留比艾尔在这里。修女把 我持烛盏的手抬起,烛光照在毯子上,比艾尔腿的部分是一片平扁。我立刻走到门 口,我吩咐卢森伯爵去唤车夫进入。车夫抱着比艾尔,他虽无法拒绝,但他咬牙恨 恨地道:“不要管我,夫人,不要管我,让我去!”就是这样,我把小比艾尔带回 来,交给玛莉。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