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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汉诺威的日子是诗情画意的,岁月在欢乐气氛中渡过,虽然身为第一夫 人,我常常漠视一切仪式,与奥斯加二人在皇宫大厅的光亮地板上滑来滑去的游戏。 是的,我不否认,强·巴勃迪司,我,及奥斯加在汉诺威是非常愉快的。强·巴 勃迪司由早到晚伏在书桌上,精心研究那堆文件,他把“人权”输入汉诺威境里,废 除体刑,取消对犹太人不平等待遇,他们可以自由选择职业,禁止采取强迫征税方式 去维持军队。此外,强·巴勃迪司鼓励与邻国通商,因此国富民安,当汉诺威人民 丰衣足食时,他增收少许税款,并将这笔额外的收入,购买粮食,送至德国北部赈救 饥荒。强·巴勃迪司对学识方面亦非常重视,他赠给高丁津大学大笔基金,以备聘请 欧洲最著名的教授。 在汉诺威,我的生活是安定的,平静的,我们没有超过两小时的阅操,我们没有 通宵的舞会,故而我体重增加了不少。可是同时巴黎方面传出来,皇帝仍积极筹备侵 犯英国。骑兵队聚集在布郎。约瑟芬挥霍无度,债台高筑。所有学校必须强迫学生背 诵语录: “我们应对我们的皇帝,拿破仑一世,上帝的化身,表示崇敬、服从、忠诚,并 愿为国服役。” 所有农人的子孙强行服役,如果想免役,必须付八千法郎。有一班农人付不起这 样庞大的数字,只得设法把他们的儿子藏匿起来。但是警察即拘捕他们的妻子、姐 妹、或未婚妻作为人质。战败国必须献出壮丁,表示对法国皇帝忠实。上千上万的 老百姓被由床上拉起来,遣赴战场为拿破仑效忠。为什么拿破仑要这样做?他是否忘 了以前的宣誓,忘了平等,忘了自由,忘了人权,他是否只有自己,拿破仑、大皇 帝? 有一天,强·巴勃迪司和我说,当代大音乐家,贝多芬将来官中奏乐。我们请了 许多宾客。过了几天,贝多芬到了汉诺威。他是个中等身材,健壮结实的男子,头上 的头发象狂人一般四面竖立着,他的面形圆圆的,太阳晒过的浅褐色皮肤,并有几点 麻子,一只低塌的鼻子和一双睡态惺松的眼睛。虽然是个大音乐家,但他是个聋子。 我心中很奇怪一个聋子怎能作曲。大概奥斯加与我同样的想法,他拉贝多芬衣服,贝 多芬只得弯曲身躯。奥斯加大声向他耳中叫道:“你听见你自己所作的曲子吗?” 贝多芬严肃地点点头,指指胸前道:“在这里,我的心听得到我作的曲子!” 晚餐后,我们及宾客们聚集在大厅里。我们看到贝多芬走上音乐指挥坛,手中拿 着一支指挥棒。他举起手臂,开始指挥。我无法评判音乐的优劣,因为我不是位音乐 家。但乐声悠扬、响彻云霄,婉转迂回,如歌如诉。是情感的倾诉?是人们的心声? 是心灵的祈祷?我感觉“此曲只应天上有。”我回头看看强·巴勃迪司,他面部一无 表情,嘴唇紧抿着,眼中露出特别的光芒。 谁也未曾注意,这时门口来了一个特快专送信差。只有费拉特上校,我们的副官 立起身,从信差手中接过一封信。他略微看了一下,马上将信交给强·巴勃迪司,后 者拆开信阅读,副官送上纸笔。强·巴勃迪司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副官接了纸条立即 退出大厅,立刻有人补上他的空缺,立在强·巴勃迪司身后。同样的他也接过强·巴 勃迪司第二张纸条随后退出。我立刻直觉到有不寻常的事件发生。音乐照常的演奏下 去:那晚宾主尽欢而散。送走了客人,强·巴勃迪司挽着我的手臂走上楼道:“你与 奥斯加必须回到巴黎,皇帝下命令出征,占领巴伐利亚(德国南部)。”我把他的手 放在我的面颊上。“小女孩,不要忘记给我写信,军政部会……”他说。 “军政部会把我的信转给你,是不是?”我说。“强·巴勃迪己难道永远是这 样,没有完,没有了的,永远这样下去?” “不要忘了你嫁给法兰西的一位元帅!” “巴伐利亚征服后,你回到巴黎来看我和奥斯加呢,还是我们再一同来到汉诺威 呢?” 他耸耸肩:“由巴伐利亚我们前进去征伐奥地利。” “那么,以后不会再有边疆需我们去防守。法兰西没有边界!”我道。 “法兰西就是欧洲。法国军队向前进,小女孩,这是皇帝的命令。” “我记得当年有人建议你统治!” “亲爱的,如果我想得到一顶皇冠,我不是从阴沟里把它捡起来的。不要忘记, 永远不要忘记这句话。”他吹灭了蜡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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