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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道德的观点看,他是无法辩解的。他的确是个不可理解的人。事实是,他犯法,他杀人,他撒播复仇和死亡的种子。但他又制定法律,追寻并消除罪恶之源,到处建立秩序。他是个凶手,又是个革除,弊害的人。作为一个平常人,他本来是应当被绞死的。但他处在至高无上的地位,因此是清白无瑕的;他以坚定的手段赏善惩恶。他是一个怪物——一首两面的怪物。他也许象我们所有的人,但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象上帝。
不论是诽谤他的人,还是拥护他的人,几乎谁都没有体会到上述这一点。每个人都以道德的名义对他进行攻击或为他进行辩护,攻击自然比辩护来得容易。但道德比实际生活的内容窄——也比较简单。道德与实际生活不同,它并不给自己的不幸的结构带来严重的矛盾,这些矛盾通过互相的不断对立能造就一个英雄的素质,并使这位英雄完全与常人有别。
从艺术的观点看,他的一切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他是一个注重行动的诗人,这就是一切。而如果我再有所申述,那或许是由于我过于喜爱我自己喉头发出的声音,或许是由于我体会到或至少是我唯恐人们误解他。同所有的艺术家一样,他容易在他的艺术中犯错误:从道德的角度看,这些错误就是罪行。但是他的全部事业,与一个艺术家所构想的任何作品一样令人惊叹,也一样永垂不朽。它之所以永垂不朽,是由于它的精神,而这种精神则完全不受其物质成果已在消失这一比较不重要的事实的影响。他的事业与人类精神史上任何其他事业一样具有决定意义:无疑是基督之后最具有决定意义的事业。他的事业象基督的事业一样,是不道德的,因为它也是打破了一个时代的所有社会习俗和偏见,它破坏和拆散家庭,使整个世界陷入战争、荣誉,苦难和幻想的深渊。
从道德的观点看,他的确是基督的反对者。从艺术的观点看,他和基督一样是普罗米修斯在地球上所承认的唯一的神。他们各以其自己的方式达到其权力的极限,走向一个他所看不见,我们也看不见的目标。拿破仑是个英雄,不是圣人。圣人有所捐弃。他抑制他自身的一部分来获得上帝身上的一部分——那唯一与他有关的一部分。这位英雄是一个征服者。他毕生都在向前迈进,以求与上帝会合在—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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