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不失时机地追击战败溃逃之敌。普军残部向其本土的东北角逃去,以便与正向其边境靠近的俄国盟友取得联系。普鲁士政府在10月初向拿破仑挑战实在是愚不可及,当时俄国人根本来不及援助他们。如果他们能再等两个月,拿破仑进行冬季战役就要面对远为强大的兵力。
大军团此时象一群撒手的猎狗,四处追歼溃散之敌。霍恩洛厄亲王经马格德堡撤退,在普伦茨堡被缪拉截住,于10月28日率一万六千人投降。布吕歇尔虽较狡猾,但仍不敌贝尔纳多特和苏尔特经吕贝克的围追堵截,终于11月7日在波罗的海边的特拉弗明德附近,被迫与一万名普军一起放下武器。吕贝克被法军攻陷并遭洗劫。次日,克莱斯特也率二万守军连同马格德堡要塞向内伊投降。尽管普鲁士国王早已在休战协定上签了宇,但拿破仑却不予理会,照样挥兵入侵普属波兰,以便对抗俄国人。
当时,俄国人正急于为奥斯特里茨战败雪耻,他们认为那次失败是奥地利人强加给他们的拙劣战略造成的,这种看法也的确不无道理。日益逼近的俄军有两支,一支由本尼格森(1)率领,有五万五千人,现已到达华沙以北三十英里的普尔塔斯克;另一支由布克斯霍夫顿率领,有三万六千人,还远在后方。这两支军队均由卡门斯基元帅统一指挥,而卡门斯基年逾八十,早巳不堪此任。普王及其朝庭此时虽已撤至东普鲁士的柯尼斯堡,但在战场上还有约一万五千人的一个军,由莱斯托克将军指挥,驻在托伦附近。
拿破仑当时已经占领了远至奥得河口的整个德意志海岸,于是他抓住这个机会进一步打击英国的商业。他宣布全面封锁不列颠群岛,声称凡是在法国及其盟国占领区所发现的英国臣民或货物都一律予以扣留,任何船只若与英国或英国殖民地通商将一律予以没收。这些政令是1806年11月21日在柏林颁布的,因而意味着汉堡、不来梅、吕贝克和但泽等汉萨同盟诸城市的商人也要随之破产。1807年1月7日,英国政府也采取报复措施,宣布任何中立国船只载货进出法国港口者也一律予以扣留。
拿破仑此时又新组建了一个军即第九军,由巴伐利亚和符腾堡的小部队组成。他把这支部队交给其最小的兄弟,既无能力又无经验的热罗姆指挥,并派往西里西亚去攻打那些至今困守未降的普鲁士要塞。
为了确保自己的交通线在未来的对俄战争中安全畅通,拿破仑认为争取波兰人的友谊和合作是非常重要的。七年战争使波兰已为奥、普、俄三国所瓜分,其都城分设于克拉科夫、波兹南和华沙。拿破仑一向精于政治权术,现在他要从形形色色的后选人中为波兰的复兴物色一位未来的国家元首,以便使复兴后的波兰能充当对抗俄国侵略的缓冲国。他首先排除了爱国志士柯斯库兹科,因为尽管他是公认的波兰自由战士,但却太象是一位保利式的人物,他也否定了查尔托里斯基亲王,因为此人与沙皇亚历山大过于亲善。这样,他就选中了约瑟夫·波尼利托夫斯基亲王,因为此公不仅是一个显贵而且一向仇视俄国人的统治。
在使波兰脱离俄国的这些政治准备完成之后,拿破仑便起兵再次迎击俄国人的威胁。尽管严冬将至,但他却不能等到春天再行动,因为若等到那时,俄国人就能集结一支庞大的军队,而奥地利也可能被诱而加入他们的阵营为复兴而战。11月的第一周,他派达武的第三军去占领波森,并要求贝尔蒂埃派四名测绘人员绘制其周围地区的地图。如果俄军进犯,他打算以那里为战场。但俄国人却行动迟缓。拿破仑亲自过问了施潘道、什切青和库斯特林的设防,以保护其交通线,并征集了1807年度新兵八万人以补充大军团。此后,他便于11月27日将大本营从柏林迁到了波森。次日,缪拉的骑兵进入华沙,并把俄军前卫从维斯杜拉河右岸的普拉加城堡逐了出去。
在严冬到来之际,与一支实力和潜力都不清楚的俄军交战的确是一种可怕的军事冒险,但这里所涉及的战略问题与后勤问题相比则不值一提。大军团有十四万人,千里行军去进行一场艰苦的战役,不仅要为他们供应军粮,而且还要全部换装,为他们提供冬装,况且途中遍布森林湖沼,一片荒凉。然而拿破仑的组织能力丝毫不亚于其军事天才。他10月27日进抵柏林,12月26日与俄军主力首次遭遇,其间两个月,如果对他在这段时间内的往来信函作一番研究即可发现,他所处理的问题是何等的纷繁庞杂。他一定天生就具有无限刻苦耐劳的能力而且政府机器上没有哪个齿轮可以逃脱他敏锐的注意。
耶拿之战的次日,拿破仑颁布了一道敕令,规定柏林城和每一个普鲁士属国诸如黑森-卡瑟尔和不伦瑞克所应缴纳的战争特别税额。大军团的军需总监,国务大臣达律(2)奉命在普鲁士各主要城镇制作二十八万件大衣和二十万双军靴;组建六座总医院其中包括治疗疥疮和性病的特种医院;在柏林制作六千个医用床垫,并将一万二千顶普鲁士帐篷裁开制成九千件医用床单。
但拿破仑关注的还不仅限于军需后勤问题;他还命令海军德克雷将军建造新战舰,并使其在土伦、罗什福尔和洛里昂的海军舰队坚持冬季巡航,不得闲置。外交事务也被纳入了他的远景规划。他指示塔列朗力促西班牙国王派一万四千人占领汉诺威。为了牵制俄国的军事行动,他还怂恿土耳其苏丹和波斯国王入侵俄国在多瑙河下游和高加索方面的领土。一个由多姆布罗斯基将军和柴恩齐克将军指挥的波兰师也组建起来了,并装备以缴获的普军枪支。最后,他还诱使萨克森脱离普鲁士加入到莱茵邦联,并授予其选侯腓特烈·奥古斯塔以国王的称号。
在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拿破仑便将注意力转向其军事战役。11月24日,他命令缪拉率达武、拉纳和奥热罗三个军以及他自己的骑兵共六万六千人组成的特遣队去占领华沙和普罗克之间的维斯杜拉河一线,并要缪拉确保布格河、纳雷夫河和乌克拉上的桥头阵地。这三条河在华沙以北二十英里的半径内汇入维斯杜拉河,而华沙城正是进入整个北波兰平原的要冲。在其左翼,内伊的第六军奉命渡过维斯杜拉河占领索恩,从而开辟了一条走廊直通东普鲁士马祖里亚湖地区。
指挥俄军前卫的本尼格森将军见缪拉进逼,遂放弃华沙并北撤三十英里退往纳雷夫河边的普尔塔斯克。拿破仑立即命令缪拉向普尔塔斯克推进,12月13日,他又命令其余部队即苏尔特的第四军、内伊的第六军、贝尔纳多特的第一军和近卫军全部越过维斯杜拉河,向另一道河川障碍乌克拉河一线推进。拿破仑本人于12月15日离开波森并于19日在华沙建立了大本营。是年冬季天气不寻常地暖和,但此时不巧下起了大雨。
拿破仑亲自接管了作战指挥权,法军于12月23日开始全面推进。在左翼,内伊的第六军和随后的贝尔纳多特的第一军从索恩相继东进六十英里,在比埃征渡过乌克拉河,并在此交手逐退了莱斯托克将军的普鲁士军。在中部,苏尔特的第四军在普罗克附近越过了维斯杜拉河,然后前进25英里到达普隆斯克。在右翼,拉纳的第五军,达武的第四军和奥热罗的第七军在越过布格河后,继续向塞罗克-纳希尔斯克进逼。
法军的这种向心推进迫使俄军后撤十二英里退至哥利敏-普尔塔斯克一线。年迈的卡门斯基看到往北的交通线受到威胁,遂命令全线由纳雷夫河谷一直退到奥斯特洛伦卡,但其属下的本尼格森和布霍夫顿两位将军却坚不退却,决心固守。
真正的战斗是12月26日打响的。法军右翼拉纳的第五军向本尼格森在普尔塔斯克的阵地英勇进攻,但由于俄军炮火猛烈,第五军的进攻被击退且损失惨重。于是,拿破仑以苏尔特的第四军,达武的第三军和奥热罗的第七军在更北边的哥利敏向布霍夫顿部所据守的地区猛攻。这次,俄军终于被迫退至马考,并在夜幕掩护下,继续向东北二十五英里处的奥斯特罗伦卡退去。大雨一直不停地下着,由于气候温和,无冰冻现象,所以沼泽式的纳雷夫河谷成为一片泥海。此时,法军伤亡已逾三千,而且也无法追击俄军,而俄军由于泥潭过深也不得不放弃几乎所有的火炮。12月29日,拿破仑在写给约瑟芬的信中说:
亲爱的,我此刻正住在一间破谷仓里,只能给你写一两句话。我已击败了俄军并缴获了三十门火炮及其辎重,还俘虏了六千人。但天气坏透了,大雨下个不停,而且泥深过膝。
这对于普尔塔斯克之战倒是一个十分简明扼要的描叙。拿破仑在那里一直待到月底才返回华沙过冬。
普尔塔斯克之战虽是法军的胜利,但赢得并不漂亮。拿破仑是正面攻击俄军并将其主力置于右翼,然而,由于纳雷夫河谷和乌克拉河谷当时已成了一片泽国,因而无法进行战术机动。如果他把主攻方向放在地势较高的左翼,从索恩进攻姆拉瓦和奥斯特罗伦卡,他也许能予敌以较为决定性的打击并切断其退路。
此时,大军团的士气非常低落,由于道路状况极坏,经过长途跋涉后部队疲惫不堪。拿破仑骑马从他们身旁经过时,哀怨之声不绝于耳,已无人象奥斯特里茨时那样向他欢呼“皇帝万岁”。在大地封冻之前泥泞使任何进一步的军事行动都无法进行,于是双方都只好宿营过冬。俄军在沃姆扎和马祖里亚湖之间扎营,而法军则宿于维斯杜拉河以东,华沙和埃尔平一线。此时卡门斯基元帅已被免职,本尼格森继任俄军总司令。普军当时仍据守着维斯杜拉河下游的但泽和格劳登兹两要塞。为对付他们,拿破仑组建了第十军。该军由勒费弗尔元帅指挥,基本上由波兰部队构成。
大军团的左翼是贝尔纳多特的第一军和内伊的第六军,当时,他们分别驻扎在埃尔平和奥斯提罗德以南的吉根堡。内伊素来莽撞,他发现这个人口稀少的地区难以供养部队,便想向北面远处较富饶的地区发动一次突袭。他于1807年元月的头一周开始行动,一下子就深入东普督士境内六十余英里。在亚里河上的巴滕施泰因附近,他与普军莱斯托克军遭遇,结果被迫由原路折回。不过,内伊此举却使本尼格森误以为这就是法军进攻的开始。他立即率六万三千人西进,以便把内伊和贝尔纳多特赶过维斯杜拉河下游。1月25日,俄军反攻抵达莫仑根,在那里,即为贝尔纳多特所阻。
拿破仑对内伊惹起的麻烦十分恼火,他原打算在此过冬使部队得以体整,但本尼格森的推进却使他为索恩前进基地的安全担心,因为法军第一军和第六军都靠这个基地补给。另外,他发现俄军西进已使其左翼暴露在南来的攻击之下。所以,拿破仑在1月27日决定主动出击。他命令贝尔纳多特的第一军后撤,以诱使俄军向维斯杜拉推进。大军团的其余兵力则经阿伦施泰因北上以切断其退路。命令立即下达到第三军、第四军、第六军、第七军和骑兵军,令其2月1日拔营北上并在姆拉瓦和阿特尔斯堡一带集结。
作战计划的这种突然变化打乱了法军的运输和供应体系,因为在此以前它们一直是以华沙为基地的。拿破仑立即将主要前进基地迁至索恩;这样法军就获得了一条通往柏林的较为近便的交通线。同时,他还恢复了仓库补给系统。2月2日,他从维伦贝格给在柏林的军需总监达律写信说:
形势急迫,使我不得不恢复仓库系统。柏林送来的大衣和军靴毫无用处。莱比锡送来的大衣短得可笑,有些仅及膝部……军靴,尤其是柏林送来的,质量极差。
此时,大雪纷飞,但由于地面冰冻,部队反倒易于行动。拿破仑本人以惊人的速度将大本营前移。1月30日上午6时,他由华沙启程,31日中午即抵达维伦贝格,急进八十余英里。2月3日,又进至阿伦施泰因,同时大军团也到达指定地域,完成了集结,随时可以出击。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却发生了意外,尽管这在战争中屡见不鲜,却使拿破仑丧失了以压倒优势的兵力,攻击俄军左翼的机会。贝尔蒂埃派去给贝尔纳多特下达作战命令的一位参谋在途中被哥萨克巡逻队捕获,这样不仅贝尔纳多特未能协同进行预定的向心攻击,而且连皇帝的全盘计划也泄露给了俄军司令。本尼格森立刻意识到其处境危险,遂赶紧北撤,向柯尼斯堡(现加里宁格勒)逃去。
拿破仑从华沙北进时,发现拉纳生病,便派其高级副官萨瓦里将军代其指挥第五军,同时以该军为右侧卫在纳雷夫河谷监视俄军艾森将军指挥的一个军,这支俄军当时正在东边集结。大军团其余各军均北进以追击本尼格森,唯独贝尔纳多特的第一军按兵不动,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接到命令。
由缪拉的骑兵军和苏尔特的第四军组成的法军前卫,在海尔斯贝格渡过阿勒河后,于2月7日在一个名叫普鲁希-艾劳的小镇追上了俄军,一场激烈的遭遇战随即爆发,该镇当时由巴格雷辛亲王率领的俄军后卫据守(此地现已改名为巴格雷辛诺夫斯克,位于柯尼斯堡即今加里宁格勒以南二十四英里处)。巴格雷辛在奥斯特里茨会战之前曾在霍拉布仑挫败过缪拉的追击。苏尔特军展开并迂回俄军侧翼。后者则在天黑之后撤往其主力所据守的一个支撑点,该处长约四英里,位于艾劳镇以东的一个山脊上。拿破仑于当晚赶到,随即亲自指挥。他命令苏尔特的第四军和奥热罗的第七军在拂晓时从艾劳发起正面攻击,由近卫军进行支援;达武的第三军迂回俄军左翼,内伊的第六军咬住俄军右翼即莱斯托克指挥的那个普鲁士军。
翌日晨,会战以炮战开始,俄军火力较强。接着,奥热罗军从艾劳向前推进,攻击俄军阵地,但一阵迷眼的暴风雪骤然而至,使奥热罗的官兵们迷失了方向,结果遭到了俄军密集炮火近距离的纵向射杀。奥热罗本人当时患急性风湿病,也受了轻伤,他的一个师长阵亡了。该军伤亡惨重,只得后撤。俄军乘机反击,夺取了艾劳;不过,拿破仑从近卫军中调去一营兵力又把他们逐出了该镇。双方殊死争夺,结果都损失惨重。最后,还是达武的迂回包抄扭转了局面。夜幕降临时,本尼格森率全军向柯尼斯堡撤去。
法军此时已筋疲力竭无法追击敌军。法军八万人参战,损失一万五千人(3);俄军损失则更为严重,七万三千人参战,损失达一万八千人。这在拿破仑所进行过的战役中是流血最多的一次。尽管法军仍控制着战场,却很难认为是法军的一次胜利。大军团眼下已无力再战,第四军和第七军的损失尤为严重,有些单位由于兵员锐减以致不得不予以取消。拿破仑认为其步兵的战术错误是迎面扑来的迷眼大雪造成的,而风雪却并不妨碍俄军炮兵发挥杀伤力。
次日,缪拉率领一些尚未参战的骑兵慢腾腾地尾随俄军到达离柯尼斯堡不到五英里的地方,但发现敌军已在普里格河右岸进入支撑点。拿破仑于是将其残部向西南后撤五十英里,在帕萨尔格河、阿勒河和奥穆莱夫河以西宿营过冬。十四天后,拿破仑在奥斯提罗德建立了大本营,4月1日,又移至马林韦尔德以东二十英里的施乐斯芬肯斯泰因。大军团后来在那里得到休整并恢复了元气。由于拉纳仍未痊愈,拿破仑便将马塞纳从南意大利召回并要他在普尔塔斯克接任第五军军长的职务。
拿破仑利用这段体战时机重新整编了其疲惫不堪的军队,并巩固了他在所占领的德意志北部的地位。奥热罗的第七军,由于在艾劳损失过重,遂予解散。全法国1808年度的新兵被提前征集,八万人中有二万五千人被分配到大军团以补充缺额。莫蒂埃的第八军奉派去占领当时属于瑞典的波美拉尼亚和施特拉尔松,其后还得到了由罗马纳将军指挥的三万西班牙军队的增援。位于维斯杜拉河下游的但泽和格劳登兹,以及波罗的海边的柯尔堡等三座普鲁士要塞仍未攻克。其中但泽要塞有普军一万二千人和卡尔克鲁斯将军指挥的俄军三个营据守,因而最难攻克。攻夺该城的任务交由五十一岁的勒费弗尔元帅负责,他所指挥的第十军由法国人,德意志人和波兰人混合编成。勒费弗尔未能如上司所期待的那样有生气,所以常常受到责备,但泽要塞在俄军试图从海上援救失败之后,终于于5月24日投降,第十军也随即解散。5月5日,拉纳病愈归队,受命指挥一个新组建的预备军,兵力达一万五千人。
当大军团在艾劳会战后撤至东普鲁士的西南角时,俄军就慢慢地跟了上来,现在两军又在帕萨尔格河上对峙。
拿破仑在夺取但泽之后再次变更了交通线。由于索恩离南方太远,他便将其前进基地移至但泽,现在其交通线可经马林堡、马林韦尔德和埃尔宾向前延伸。
6月4日,兵力已增至十万人的本尼格森开始发动攻势,向内伊军进攻,当时内伊军正据守在古茨泰特和阿伦施泰因之间一个暴露的突出部。内伊被迫撤至帕萨尔格河彼岸,但拿破仑当即以第一军、第三军、第四军、第七军和拉纳军反击,结果挽回了局势。在这次战斗中,贝尔纳多特负伤,拿破仑遂派其心腹爱将维克托将军(4)接任第一军军长。现在,拿破仑决定主动出击,把俄军一举赶出东普鲁士。全军以缪拉的骑兵军和苏尔特的第四军为总前卫于6月8日向前推进,但俄军在海尔斯贝格已构筑了一个坚固的设防营地,6月10日,双方在此交战,法军伤亡惨重。不过,拿破仑推进其左翼以迂回本尼格森的右翼,切断其与供应基地柯尼斯堡之间的联系。俄军被迫退出海尔斯贝格向巴滕施泰因撤去。
6月12日,拿破仑进占海尔斯贝格并于次日抵达艾劳,该地正是四个月前双方损失惨重又胜负未决的战场。本尼格森继续向弗里德兰撤退,可供他渡过阿勒河的地点就剩这最后一个,阿勒河在流经弗里德兰以后便在韦劳与普雷格河汇合了。
弗里德兰,俄国人现已改名为普拉夫丁斯克,是位于柯尼斯堡东南二十七英里,艾劳以东十五英里的一个小镇。拿破仑迅即决定夺取这个战略要点以阻挠俄军撤退。他现有两条阻截路线可供选择:一条在阿勒河西,另一条在阿勒河东。西路较短也较容易,可直达俄军的前进基地柯尼斯堡,他们在那里囤积了大量的给养装备。但从战略眼光看,这条路线仅能把本尼格森逐回其通过里加和科弗诺的交通线,而拿破仑又不能深入俄国腹地去追击他们。但东路,虽绕道弗里德兰,却可以切断俄军在柯尼斯堡和提尔西特之间的交通线,将本尼格森赶入宽十七英里,背靠波罗的海的柯尼斯贝格半岛,使之困守一隅。
当时曾充任幕僚在拿破仑帐下供职,尔后成为著名的军事评论家的约米尼认为,拿破仑本该取东路进军,可实际上他却选择了西路,沿阿勒河的左岸进军。当然,如果走东路作大迂回运动,部队会多走弯路,其右翼也必然会暴露在敌方的攻击之下,同时也大大增加了补给方面的困难。
但无论选择哪条路线,弗里德兰均为首要目标,拿破仑遂决定从巴滕施泰因以其主力直取弗里德兰,而派缪拉的骑兵军,达武的第三军和苏尔特的第四军组成左翼负责将莱斯托克军往北逐至柯尼斯堡。拿破仑本人随主力东进弗里兰德,本尼格森的主力正在那里扼守着阿勒河的渡口。这次东进,莫蒂埃的第八军为左翼,内伊的第六军为右翼,拉纳居中,近卫军和维克托的第一军在中路军之后作总预备队。
次日,即6月14日,恰值马伦哥会战七周年纪念日。拿破仑多少有点迷信吉兆,便决定在那一天给本尼格森以迎头痛击。上午3时,他就进攻本尼格森在弗里德兰的桥头堡向各军军长发布了下述作战命令:
内伊元帅为右翼,从波兹南直趋索特拉克,……拉纳元帅居中,从内伊元帅的左侧,海恩里希多夫向左散开直到波兹南村对面。乌迪诺的掷弹兵突击队暂为拉纳的右翼,但要逐渐移至其左翼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拉纳元帅应尽可能将其所属各师疏开配置,以构成两条作战线。莫蒂埃元帅为左翼,扼守海恩里希多夫和柯尼斯堡的道路,并从那疏开与俄军的右翼对峙。但莫蒂埃元师则无需前进,因为整个迂回行动是以左翼为枢轴而由右翼实施的。
埃斯佩恩将军的骑兵和格鲁希将军的龙骑兵与左翼的骑兵协同,以便敌军一旦在我右翼兵力的强大攻势下被迫后撤,即乘胜追击予敌以最大限度的杀伤。
维克托将军和近卫军的骑兵和步兵在格隆霍夫、波的克姆和波兹南之后构成预备队。
拉豪塞的龙骑兵师由维克托将军指挥,拉图尔-莫堡的龙骑兵师由内伊元帅指挥,南苏蒂的重骑兵师配属于拉纳元帅,并与拉纳预备军的骑兵协同动作。
我将和预备军在一起。
整个进军由右翼发起。至于进攻的进展,由内伊元帅掌握,内伊必须听候我的命令撤离。
右翼的攻势一开始,凡我方参战炮兵应以恰当的阵列迅速开火以掩护右翼进攻。
这道命令言简意赅,令人叹为观止。一方面,他将其计划晓谕各军军长;另一方面,他又授予他们相机行事的权力,以确保其计划的实施。上述村庄既已被法军占领,因此其村名也为各单位所熟悉。拿破仑手上还握有一支有份量的预备队,同时各兵种间的密切协同也得到充分的保证。
拿破仑很快就看出了本尼格森的俄军阵地的战术弱点。敌桥头阵地毫无纵深可言,五万俄军挤在一条狭窄的河谷之中,其后只有一座桥梁,同时,这条河流也不利于防御,由于阿勒河逶迤回环,形成了几个突出部,这就使法军炮兵可以纵射俄军阵地的各个地段。
拿破仑在中午时分将其指挥所移至预备队阵线的中央,内伊、拉纳和莫蒂埃三个军也完成了进攻的部署。下午五时三十分,拿破仑发出了前进信号。内伊指挥其突击纵队向弗里德兰教堂进攻,但一接近俄军阵地就遭到俄军毁灭性炮火的迎击,内伊军畏缩不前,结果尽管拉图尔-莫堡的龙骑兵在俄军翼侧英勇冲杀,法军的攻势仍毫无进展。这时,指挥维克托军炮兵预备队的塞纳尔蒙将军将其三十六门大炮一起投入战斗,他把这些大炮推进到阿勒河边的一个拐角处,向弗里德兰的那座桥梁纵射。三十六门大炮一齐开火,对下面河谷里的俄军纵队顿时产生了震撼作用。内伊率领他的军无比英勇地从右翼直扑敌阵,拉纳军则从中央向前推进予以支援。下午八时许,内伊军拿下了弗里德兰。是夜,本尼格森的残部向北,朝普雷格河边的韦劳退却,法军骑兵则乘胜追击。
弗里德兰大捷是拿破仑极其辉煌的军事成就之一。这次不同于奥斯特里茨,因为事先他没有机会侦察战场,对于敌人的意图也一无所知。但是,他从骑兵的报告中已弄清了敌人的位置,并获得了有关地形的充分情报,从而使他能以娴熟的技巧调兵遣将,指挥裕如。尽管从战略角度看,他只不过把俄军赶回到了他们的交通线,但他在弗里德兰的战术胜利事实证明具有决定性意义。次日,本尼格森在韦劳渡过普雷格河并向涅曼河上的提尔希特撤退。交战双方都伤亡惨重:俄军参战四万六千人,损失了一万人 ;法军八万六千人中损失了一万二千人,但拿破仑的近卫军和维克托军的主力,除其炮兵外,都未参战。俄军还有八十门大炮落入法军手中。
同日,缪拉与苏尔特和达武也将莱斯托克的普鲁士军从艾劳往北一直赶到了柯尼斯堡,并在普鲁格河左岸立住了脚。普军继续撤退,缪拉又继续追击,一直追到提尔希特。
弗里德兰会战是意义深远的。6月19日,本尼格森请求休战,拿破仑立即接受。他无意也无力深入俄国腹地,因为其交通线延伸得越远就越脆弱。现在除涅曼河以北的梅梅尔地区外,他已占领了整个普鲁士领土。同时,他也急于同沙皇亚历山大达成协议以先发制人,对付奥地利可能的敌对行动。
6月25日,拿破仑和亚历山大在涅曼河中游一只设有篷帐的木筏上举行会晤。塔列朗抵达但泽,也奉召参与拟订和平条款。经过十四天的谈判,拿破仑终于在7月7日与沙皇签订了和约,两天之后又与普鲁士签订了和约,到月底返回巴黎。根据提尔西特条约,他重建了中欧和东欧。在普俄之间,它建立了一个华沙大公国作为缓冲国,由萨克森的傀儡国王弗里德里希·奥古斯塔统治。在易北河以西的普鲁士领土上,他又建立了一个名为威斯特法利亚的王国,由他那不成材的小弟热罗姆·波拿巴充任国王。然而,尤为重要的是,俄国也被他拉了过来,成了他对英经贸战中的一名盟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