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评一。
关于作战计划。这次战争的结局不利,应归咎于政府所采取的作战计划。进攻德国的目的是:1)声东击西,借以阻止维也纳政府从莱因河方面军抽出新的部队去增援它的意大利方面军;2)使德意志联邦的各诸侯脱离奥皇,使巴登、瓦登堡和巴伐利亚的国王降服,吸引萨克森和那些还没有加入普鲁士中立国家联盟的北方各诸侯参加联盟;3)支持德国境内的战争,向它征收军税和征集军马以改组步兵、骑兵和炮兵;用共和国的资源来建立后备军;4)占领厄伦布烈田什迭印、美因兹、曼海姆和菲列浦斯堡等要塞,以保障莱因河沿岸的安全,并把包围这些要塞的部队腾出来,以结束这次战争和进行以后的战争;5)在占领英果耳施塔特和乌耳姆以后,必须保证德国境内法军冬营及其阵地的安全,以便在1797年春天夺下曼图亚以后能够从意大利和德国两方面同时进攻奥皇的世袭领地。
要达到这些目的;就必须作到下面两点:1)严密封锁厄伦布烈田什迭印要塞和菲列浦斯堡要塞,包围美因兹和曼解姆;2)用一支强大的军队掩护封锁和包围。这支军队要把战争引到德国腹地,并威胁奥皇的世袭领地。这支强大的军队除拥有重骑兵后备队以外,应由四个军团组成;每个军团包括三个步兵师和若干个骑兵旅及骠骑兵旅。军队总人数应当达到十四五万人。
莱因河一带的监视军应当由三个军团组成,其中包括七个步兵师和几个骑兵旅,兵员总数应达到六万人。第一个军团的兵力是两个师,应当守卫荷兰和杜塞尔多夫,并包围厄伦布烈田什迭印。第二个军团的兵力是三个师,应当围攻美因兹。第三个军团的兵力为两个师,应当包围菲列浦斯堡和曼海姆,并防卫克耳和格尤宁根桥头堡。两支大军的人数应达到二十万至二十一万人。
这样的兵力当时是具备的:战争开始时,莱因和松布尔-马斯两个方面军共有十六万人,荷兰方面军有三万人,还有二万人可以从旺代省及法国内地调来,因为那儿已不需要他们了。这样合起来就是二十一万人。
在包围美因兹的第二天,就必须在这座要塞前面构筑堑壕。拿下这座要塞,用6、7、8、9四个月的时间是足够的。甚至还可能节省出时间以同样的攻城辎重来攻克曼海姆。厄伦布烈田什迭印和菲列浦斯堡两处要塞也受不住九个月的包围,会在冬季投降。把各部分军队集中编成统一的大军,应当沿莱因河左岸用秘密调动方式,于2、3、4三个月间在斯特拉斯堡近郊进行。对于这样一支庞大的队伍可以寄予很大的希望。这支庞大的队伍应当出其不意地渡过莱因河,并在消灭分散的防守河岸的敌军以后,迅速向各方面推进。敌军若撤离莱因河,退守多瑙河,那么,法军就占领乌耳姆。法军以这里作为作战中心,就可以在韦尔尼茨河上的瓦登堡、在巴伐利亚境内以及在累赫河一带相机行动。它只有一条战线,这条战线在克耳、涅勃烈扎赫和格尤宁根。法军非常众多的人数足以压倒一切。他们在征服德意志联邦各国并解除它们的武装以后,应当驻扎在奥地利王国边境的冬季宿营地里。
巴黎所采取的计划与上述精神完全相反。这个计划是:1)对各要塞既不封锁,也不围攻,而只从远处监视它们;2)两个方面军在两位互不相干的总司令指挥下,沿两条方向相反的战线进入德国。他们没有协作,没有交通线互相联系,盲目前进。他们在当前的会战中虽然没有被打垮,但是已被敌人打退了。这种作战计划之所以产生,是由于当时在军事艺术中流行一些错误的见解。据说在1794年战争中,当敌军已占据康德、瓦兰西恩、兰德累西和克努阿四座要塞时,法军从正面多次进攻都遭受挫折。只是在他们分成两个部分——北方军和松布尔-马斯方面军以后,派出一个方面军(皮什格鲁方面军)经梅嫩沿海岸进攻敌军右翼,派另一个方面军(儒尔当方面军)沿松布尔河进攻敌军左翼,他们才获得了成功。那个作战计划的结果是攻克了上述各要塞并征服了比利时。敌军被击退到鲁尔河及莱因河那边,过后不久弗兰德各要塞也相继投降。
可是,根据这些情况得出来的作战原则是错误的。1794年战争的胜利,不仅不能归功于作战计划,而是恰恰相反。作战计划是错误的,但是打了胜仗,其唯一原因是法军在数量上占巨大优势。因为共和国把大量的军队放在这个边境上。虽说他们分成两个独立的方面军,但每个方面军的人数都差不多等于奥军的总人数。在弗勒律斯会战中,克列尔法伊特将军的兵力和儒尔当的兵力相等,但儒尔当的军队只是法国在北方所有军队的一部分,而克列尔法伊特则已集中了奥国军队的大部分。如果克列尔法伊特认真地打好这一仗并且成了胜利者,那么他后来就会打败皮什格鲁。这样一来,法军尽管人数众多,但因为计划错误结果还是会打败的。
如果法军不分为两个方面军,一个在左岸,一个在右岸,而是全军集结在松布尔河、在弗勒律斯战场上,只派一个监视军团去敦刻尔克,那么实力比奥军大一倍的儒尔当军队就不会遇到阻击,就可以在截断敌军退回莱因河的后路以后,象山洪般地猛攻敌军左翼。他的胜利就会是确实可靠的和具有决定意义的。可是,错误的作战原则造成了用兵不便,在进入敌境以后,这种不便就会变成很大的危险。1794年,法国北部有两个方面军,一个以沙尔列芒、纪韦和菲列普维耳等要塞为侧翼依靠;另一个以敦刻尔克要塞及海洋为侧翼依靠。它们的其他侧翼部队也经常依靠要塞或者和法国领土相连接。虽然敌军插于它们之间,使它们联络发生困难,但在战线后面总能保持一定联络。至于在1796年的战争中,两军的左翼、右翼和后方同样没有依靠。在弗兰德勒,两军每隔二十四小时可以按照巴黎的命令来协调自己的行动。在1796年,由中央来指挥两军已完全不可能了,一切都应当由一个总司令来处理,可是它们却有两个总司令。由此可见,不能不承认错误的作战原则阻碍了法军在1794年获得决定性的胜利,而在1796年,这些原则又成了在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和莱因-摩泽尔方面军打败仗和遭受巨大损失的原因。
共和国希望和平,希望以莱因河为国界。但在敌军占据美因兹的情况下,就不可能要求这个国界。因此,应当围攻美因兹。围攻的危险性不大,因为这个要塞是在莱因河左岸。军队在前去征服别国的时候,有时它的两翼和中立国家连接或者和巨大的天然屏障(大河或高山)相连接,有时它只有一个侧翼和它们相连接,有时连一个侧翼也没有与它们连接。在头一种情况下,它首先必须注意不让敌人从正面冲破它。在第二种情况下,它应当依靠有保障的那一个侧翼。在第三种情况下,它应当使它的各个军团牢固地紧靠它的中心,任何时候也不要把它们分散开来。如果两翼没有防御,打胜仗有困难,那么,在四翼没有防御的情况下,困难就会增加一倍;在六翼没有防御的情况下,困难就会增加两倍;在八翼没有防御的情况下,困难就会增加三倍。这就是说,如果把全军分成两个、三个或四个独立军团,那么,他们打胜仗的困难就会增加一倍、两倍或三倍。在头一种情况下,军队的作战线或依靠右翼或依靠左翼,那都没有差别。在第二种场合,它应当依靠有保障的一翼。在第三种场合,它应当垂直于军队正面的中心。在一切场合,都必须在作战线上每隔五、六站远构筑一座堡垒或一个坚固的阵地,以便集中设置粮库和军火库,组织辎重队,并在这些地点建立缩短作战线的交换站。
乌耳姆是进入德国的第一个天然基地。这座要塞位于多瑙河畔,它给占领它的人提供了能在河两岸随机行动的方便条件。它是欧洲一条最大河流上的一个最宜设置主要仓库的据点,而这条大河又流经英果耳施塔特、累根斯堡、帕骚和维也纳的城脚。从法国方面来说,这座要塞则位于黑林山脉的出口。
战评二(儒尔当)。
1.战争一开始,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在总司令指挥下立即在莱因河两岸活动,这条河流把它的左翼和中路及右翼分开了。如果克列别尔于6月7日在阿耳田基尔亨受到三万人的攻击,而不是象实际情况那样受到一万五千人的攻击,那么,他一定会陷入困难的境地。6月1日,法军全部应当集中在杜塞尔多夫,并朝济克河、兰河、美因河前进,占领那儿高地上的有利阵地,挖掘战壕,等待莱因方面军过河到右岸来。
2.查理大公率领的一部分军队到达兰河。他的到达没有迫使儒尔当将军分散自己的军队。儒尔当将军起先坚守兰河,并在良好的阵地上构筑防御工事。因为他既然决定要向他的仓库靠近,那他在把自己的军队集中于莱因河右岸,成为集中的突击兵团以后,就应该这样去作。这样的行动会对敌军发生影响,使敌军不敢在他的军队面前削减兵力,调出二十四个营去对付莱因-摩泽尔方面军。
3.7月初,松布尔-马斯方面军继续前进。莱因方面军在克耳渡河迫使查理大公赶往上莱因河。他给瓦尔田斯列卡只留下三万六千人。这支部队应该予以击溃。可是按照当时的作战规则,法军象围猎一样应沿所有的道路前进,而且因为追击敌军后卫的法军兵力与敌军相等,同时因为既没有迂回敌军右翼和左翼,也没有从正面突破它,所以法军始终不能把敌军逼入困境。结果敌军所受损失与法军本身所受的损失相等。
4.松布尔-马斯方面军总司令由美因河进到施魏因富特及班堡,他把自己的左翼连接萨克森的山脉,右翼却没有防御。萨克森刚刚参加普鲁士中立国家集团,它的军队因此脱离了奥军。松布尔-马斯方面军由于朝这个方向前进,由于它在莱因方面军渡到多瑙河右岸的时候离开了多瑙河,所以它把自己同莱因方面军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两军的行动正好同它们所应当做的相反。一个方面军依靠它的左翼,另一个方面军依靠它的右翼。其实,前一个方面军应当依靠它的右翼,后一方面军应当依靠它的左翼。这样两军才能联合成为密切合作的集体。
5.松布尔-马斯方面军于8月8日在班堡渡过列格尼茨河,进到纽伦堡及劳夫,然后从那儿向左转弯,经祖耳次巴赫及安堡,到达纳普河。这时它的长达三十法里的右翼已处于受波格米亚各通道上的敌人攻击的地位,而它的左翼则处于受控制多瑙河各渡口的敌人攻击的地位,因为敌人还占据着巴伐利亚、累赫河右岸及韦尔尼次河左岸。由此可见,松布尔-马斯方面军的队伍拉到三十法里长,各方面都受到敌人的包围。因此,如果说从法兰克福向班堡转移五十法里是同它所追求的目标——两个方面军会师——背道而驰的话,那么,它从班堡转移到安堡就是轻举妄动,就是明显地把全军的命运孤注一掷。巴伐利亚在列格尼茨河右岸的这一部分地区,是由波格米亚山脉的一些重要支脉构成的一个峡谷地区,是一个荒凉的、难以通行的地区。它只有一条交通道路,即纽伦堡通往安堡的道路。为了掩护这条道路,为了威胁累根斯堡,儒尔当派了贝尔纳多特师团进驻距累根斯堡十法里的诺伊马克特。松布尔-马斯方面军从法兰克福出发后,应当沿美因河左岸向美尔根海姆前进,以保证自己的右翼和莱因方面军的左翼会合。它的右翼向右作九十度转弯以后,它的左翼就应当转向累根斯堡。在它到达维尔次堡以后,它还有时间直接往纽伦堡前进。当它到达纽伦堡时,它的总司令应当沿着通往诺伊马克特的道路前进,并接近累根斯堡。即使有必要退回莱因河左岸,那他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沿列格尼茨河上游退回去,而决不应该沿下游退回去。
6.松布尔-马斯方面军总司令当时已经得知:查理大公正向他迎面赶来,这位大公已打败贝尔纳多特,占据劳夫和纽伦堡,并且已经截断了他所有的军事交通线。这正好说明法军的作战线是不好的,他们的行动违反了一切作战规则。
7.可是,既然贝尔纳多特已被打败了,那么陷入错误境况的总司令能够作什么呢?他应当在查理大公到达安堡以前强渡纳普河,进到累根斯堡。因为到那儿的路程不过几法里远,而且可以和莱因方面军会师。前一个果断的行动就能迫使查理大公集中他的兵力,召回分出去的部队。这样就可以立刻澄清局势,并驱散那种威力似乎日益增长的虚假的风暴,因为法国将军向来都是向这种风暴低头的。奥军巧于散布假消息,在居民中间造成错误的概念。他们是在法军后方制造惊慌的能手,可是只要亮一亮列诺①的宝剑,魔术的诱惑力顷刻间就会消散。
8.1)在维尔次堡战役中,儒尔当把自己四分之一的兵力留在施魏因富特是十分不恰当的。他如果把列费夫尔一师人补充到前线上,那他就会取得战争的胜利。
2)如果列费夫尔在9月2日早晨两点钟从这个城市出发,十点到达战地并立即投入战斗,那么,他就能够击溃哥特策和斯塔腊伊所部的二十个营,占领维尔次堡并在那儿同马尔索会师。查理大公很笨拙地分散了他的兵力。只是在交战的那一天(9月3日),他才把他们集合起来,这本来是太迟了。可是儒尔当在2日中午到达前线时,还给了大公十八个小时去集中部队。到3日早晨九点钟,大公在战线上已经集合了四万五千人。
3)儒尔当占领了第二个战场,这个战场比应有的范围还大。因此,他不得不把自己的部队拉成一条长线。结果,不论他的部队怎样勇敢无畏,他的这条长线还是不能不为敌军所突破。
9.1)兰河从科布伦次到吉森的流程是二十四法里,而从杜塞尔多夫到吉森是三十法里。如果儒尔当把所有的师团都集中在左翼边缘,即集中在温茨拉尔,那他就可以在美因河一带打败敌人,并把它赶走,然后迅速推进到多瑙河。他在和马尔索军团及荷兰调来的师团会合以后,兵力上已占巨大优势。他亲自宣布过这种计谋,可是应当用来执行计谋的时间,却耗费在制订计划上了。他的军队象边境哨兵队那样沿兰河拉开了。由于马尔索军团退却,这条哨兵线在林堡被敌军冲破。这时,总司令就急忙把自己的部队撤退到阿耳田基尔亨。
2)他在那儿还有时间重新开始进攻并改正一切错误,但他缺少果断精神。
3)当他下令退却的时候,既然他认为这是必要的,就至少把全军集中地退到杜塞尔多夫的设防兵营中去。当法军集结在莱因河右岸的时候,查理大公就会随时感到这支庞大的军队有向他进攻的危险,因此,他就不可能调走他的军队。可是当儒尔当在阿耳田基尔亨分散自己的军队,只把左翼继续开往杜塞尔多夫,而让其余的军队都退到莱因河左岸的时候(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威胁着莱因河左岸和贡德斯留克似的!),进攻的一切时机都已经丧失了。于是,查理大公就不再追击他,而去进攻还留在德国内地的莱因-摩泽尔方面军,而那支军队就完全孤立无援了。
10.松布尔-马斯方面军虽然在10月、11月、12月和1月间得到从荷兰调来的军队的补充而加强了,但是它的作战方式是无法解释的。不过它当时是在别尔诺维耳这位古怪的将军指挥之下,所以用这种作战方式一点也不奇怪。同时,哥什在沿海一带很少作为,而克列别尔待在沙约河也同样无所事事,因为他这时已失宠了。如果说他真有什么罪的话,那就正是要忘记他的罪过,而利用他的才智和爱国主义精神的时候。如果当时把松布尔-马斯方面军交给哥什指挥,他还能挽救那个战局。
儒尔当将军在作战时、在敌前以及在炮火下是勇敢无畏的,可是他在寂静的夜间和战斗开始之前却缺乏大胆的创造精神。他并不缺乏智力,而是欠缺果断,并且死守着一些极其错误的作战原则。
战评三(莫罗)。
1.莫罗渡过莱因河是在6月24日,其实他应当在6月1日至4日渡河,即在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开始行动的时候渡河。6月24日渡河的那一天,先头部队在早晨三点钟到达右岸。浮桥应在中午准备好,那时就可以使部队预期渡完。25日拂晓以前,部队应在右岸组成战斗队形。可是浮桥直到25日中午前才准备好,这就耽误了二十四个小时。渡过象莱因这样的河流是一件困难的军事行动。在这种行动期间不应当让部队受到可能的攻击,因为这时部队的交通线是没有保障的。
2.26日,莱因方面军只有四万人在右岸,盛西尔带二万人留在左岸的普法尔切,而拉博尔德则带一万人留在上莱因河。
全军由三个军团和预备队组成,兵员共七万人,应当在26日(最迟到中午)到达右岸并向前推进,以便出其不意地击溃和生擒散布在沿河一带的敌军各师团。6月27日,法军应进入腊施塔特,30日进入普福尔次海姆,孤立菲列浦斯堡和曼海姆,并截断敌人和内卡河的联系。法军应于7月1日至4日到达内卡河。法军总司令当时如果能赢得十五天时间,避免许多小战斗,那他就能在查理大公从兰河回到这儿以前赢得几次辉煌的胜利,并使当时力量那样不及自己的敌人更加削弱。但是,法军总司令举棋不定,在渡过莱因河以后耽误了十三天,以致让敌人有时间在7月9日以前把部队集结在厄特林根附近和通往克耳的三条大路上。法军总司令带七万人开始进攻以后,怎么能够顾及共和国的领土呢?
3.这位总司令渡过莱因河以后,还没有同松布尔-马斯方面军会师,就把他的右翼二万人(差不多占全军三分之一的兵力)调给费里诺将军指挥,溯莱因河而上,越过黑林山脉,前往康斯坦次湖。同时,中路和左翼则前往内卡河。这样一来,法军显然被瓦登堡阿尔卑斯山脉、黑林山脉及多瑙河分为两部分。而原来对付费里诺的斯塔腊伊将军在争夺黑林山口之后,反而开到内卡河集合,并与查理大公的左翼连接起来。因此在莱因方面军余下的三分之二兵力(五万人)到达内卡河时,敌军大部分兵力都出现在他们前面。在美因河的儒尔当和在康斯坦次湖的费里诺头里只有力量很小的先头部队。这样,法军在这次机动进军中实际上形成了三个独立的兵团。它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却有三条不同的作战线和六个侧翼,其中有五个侧翼是没有防御的。侧翼是部队最薄弱的部分,所以它们最需要掩护。而在不能做到这点时,那就应当尽可能地减少侧翼。
4.法军由莱因河经过瓦登堡阿尔卑斯山脉前往斯图加特,是符合这次战争的精神的。但总司令应当下令占领乌耳姆这座非常重要的要塞,因为不占领它,法军就不可能在蒂罗耳、瑞士、图林吉亚和萨克森各山脉之间的多瑙河盆地作战。他应当让他的右翼坚守在多瑙河上,那样在到达诺列斯海姆以后,侧翼就不会是没有防御的。不过,在诺列斯海姆会战中,虽然法军左方和右方都被包围,中路也没有任何依靠,但总司令还是保持了法军的荣誉,显示了他的沉着和坚毅精神。
5.他在诺列斯海姆会战以后,应当迅速向韦尔尼次河和阿耳特米耳河推进,并和儒尔当会师,把总司令部移到累根斯堡,并且加强这个对他来说是仅次于乌耳姆的重要据点,然后在河的两岸相机行动。两军会师可以在8月15至16日实现,这样战争胜利就会有保障。可是他不这样作,而是作些尽是敌人希望他作的事。他在战争极关重要的时刻,停止行动十二天,最后决定渡过多瑙河及累赫河,但过河以后又停止行动十六天。看来,他还不知道他的右边有法国军队驻扎。只是到9月10日,即在诺列斯海姆会战后一个月,当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已到达兰河、离他只有八十法里远的时候,他才派德塞师团前往多瑙河左岸,以便探听有关儒尔当的消息。
9月19日,他开始退却并退守累赫河。这时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已退出战争,到了莱因河左岸,所以摆在莫罗部队前面的是敌军的全部兵力。他与兵力比他少一半的拉土尔将军对峙了三十二天,却不打算使敌人受损失,既不向敌人开战,又不歼灭敌人,没有使敌人遭到任何损失。
这次战争中唯一重要的事件是由于需要保护退却而引起的比贝腊赫战役。如果法军在战争第二天继续行动,拿自己的一部分兵力去追击拉土尔将军,而其余的兵力曲折行进,以便重新打开黑林山中的通道,那么,这个战役就会获得比较重大的战果。
正是在这次退却中感到了乌耳姆要塞的重要性,它好象是多瑙河的锁钥。
6.由于莫罗在10月14日到达弗赖堡和阿耳特-勃列扎赫,所以他可以采取下列两个决定中的一个:就在同一天渡过莱因河,让部队得到休息,并和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建立联系;或者利用查理大公兵力甚少的时机,立即向他进攻,把他赶过临赫河及穆尔格河,阻止他同拉土尔会师。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以坚守巴登和勃里斯加乌。莫罗没有这样作,而是停留在弗赖堡附近阵地上,让查理大公集结他的全部兵力。尤其令人奇怪的是:他派出三分之一的兵力,在德塞将军的指挥下前往莱因河左岸,而他本人则踌躇不决,让其余三分之二的部队遭到彻底溃败。这是个重大的错误。军队狼狈不堪地退回法国。在10月20日以前,那时他们正为比贝腊赫战役的胜利而自豪,没有这种狼狈样子。要是他们早点退回来,也不会这样狼狈。
7.这次战争的特点是法国将军们虽然犯了一些错误,却不曾受到非常重大的损失,并且他们常常有机会来挽救一切。莫罗在比贝腊赫战役后仍然是战争命运的主宰者。他有足够的力量做到这一点,他可以推进到罗特韦尔,击溃兵力不到一万五千人的彼特腊什和纳文多尔夫的两支部队,然后进攻呆在临赫河口的查理大公,他的兵力也不到九千人。
甚至到10月15日,当他到达莱因河谷以后,他还可能挽救一切。他只要迅速赶到克耳,把大公从临赫河击退,就可以阻止大公同纳文多尔夫及拉土尔会师。如果莫罗和松布尔-马斯方面军恢复联系,那他一定能促使后者重新采取攻势。
最后,甚至在他的桥头堡受围攻的时候,他还可能挽救一切。如果他带领五万人经克耳防卫营出击,他就能击溃拉土尔将军的三万五千围攻部队,并且还来得及驻扎到多瑙河一带的冬季营房里去。
战评四(查理大公)。
1.法军和奥军人数相等,不过大公多二万骑兵。这个优势在别的民族手里是会有决定意义的,可是德国人不善于使用自己的骑兵,害怕骑兵遭受打击,结果他们对骑兵的珍视超过了应有的需要。
轻骑炮兵是骑兵的补充部分。二万名骑兵加上一百二十门轻骑炮兵使用的炮,其力量相当于拥有一百二十门大炮的六万步兵。在象埃及、波兰那样的有着广大平原的国家里,很难断定它们二者之中谁能占优势。因此,二千名骑兵带十二门轻骑炮就等于六千名步兵带十二门大炮。一师士兵排成战斗队形要占据五百法尺长的地段。十二名步兵或四名骑兵占地一法尺。一发炮弹可以毁坏一立方法尺范围内的一切东西,因此,它就能够杀伤十二名步兵或四名骑兵和四匹马。十二名步兵的损失比四名骑兵和四匹马的损失要大得多,因为八名步兵的损失比四匹马的损失要大得多。四名骑兵和四匹马的武器及装备不等于十二名步兵的武器及装备。由此可见,即令从经济观点上着眼,步兵的损失也比骑兵的损失要大得多。
如果大公指挥的部队是惯于大胆使用骑兵的国家的部队,如果他有善于鼓动骑兵并指挥骑兵作战的军官,那么法军在少了二万名骑兵的情况下就不可能深入德国境内。对于这一点,只要记起拿破仑在沃珊、南日斯等地使用骑兵进攻俄罗斯及普鲁士步兵的情况,就可以深信不疑。
2.大公在6月得悉法军在克耳渡过莱因河,就从兰河两岸出发,赶往支援拉土尔将军。他让瓦尔田斯列卞将军带三万六千人留在下莱因河,还留下二万六千人在美国兹前面格赫斯海姆的设防兵营里。大公只要留下八千步兵和几千弱兵来保卫美因兹,把二万五千人交给瓦尔田斯列卞将军指挥就够了,他自己则应该带六万人前去援助上莱因河的奥军。可是,他在阿耳勃河一带却集结了九万到十万人。这样大的力量,有谁还能抵抗他呢?6月9日,他打败德塞,把德塞赶到莱因河左岸,并占领了克耳和莱因桥。他一点也不害怕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因为后者已分散开了。既然大公当时已占据了克耳,而莫罗的军队已被他击退到阿尔萨斯,那么,即令松布尔-马斯方面军采取攻势,并在7月10日到15日之间抵达美因河,那对他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3.如果他把驻在阿耳勃河一带的五万人全部集中在右翼任何一点上,那么,他在7月9日分三路纵队进到穆尔格河的时候,就能够从左方和右方迂回德塞的部队,并从中央突破他的战线。他在打败德塞部队并把他们赶回阿尔萨斯以后,就可以占据克耳桥。与莱因河的联系被截断的盛西尔部队就会退到内卡河,而费里诺部队就会退到格尤宁根。
当两军成战斗队形互相对峙的时候,如果其中一军象法军那样被迫由桥上撤退,而另一军象奥军那样可以退到半圆内任何一个据点上,那么,一切有利条件都会在后者方面。所以奥军应当敢作敢为,应当对敌军侧翼相机行动,给敌人以毁灭性打击。所有法宝都掌握在它手中,它只需要好好地利用它们就成了。
4.查理大公应当武装乌耳姆这个多瑙河上的大门,并供应粮食和配备可靠的卫戍部队。
5.诺列斯海姆战役是大公阻止法国两个方面军在阿耳特米耳河会师的唯一手段。他如果在瓦登堡阿尔卑斯山和内卡河一带打败莱因-摩泽尔方面军,他就会成为胜利者。随着主力的溃败,以前作为辅助部队的松布尔-马斯方面军也可能被迫退到美因河。在诺列斯海姆战役中,法军分散在一个难以通行的地区,它的战线长达八法里,而且两翼都没有掩护。大公当时控制着整个多瑙河。他应当把他的全部攻击力量摆在左翼,而沿着与多瑙河平行的地带建立自己的战线;他退回乌耳姆、京次布克桥和迪林根桥的道路都是安全可靠的。他要是这样开始行动,就会获得巨大的胜利。法军由于愚蠢而忽视借多瑙河来掩护自己的右翼,由于没有让费里诺的部队占领乌耳姆,它势必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6.大公在诺列斯海姆战役中受挫以后,放弃了阻止两部分法军会师的企图。如果他还想阻止法军会师,那他最好循多瑙河左岸撤退到韦尔尼次河和阿耳特米耳河。他若是把三万人留在韦尔尼次河对岸由拉土尔将军指挥,他也可以赢得五、六条需要用来进攻儒尔当的通道。他不这样作,反而渡过多瑙河、韦尔尼次河和阿耳特米耳河。而在瓦尔田斯列卞方面,整个8月份他都远离多瑙河去掩护波格米亚。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法军会师了。
7.在诺列斯海姆战役后,大公渡过多瑙河及累赫河。不管人们怎样说,他只掩护巴伐利亚,其他什么也不管。他的处境是很微妙的。莱因-摩泽尔方面军有六万人,松布尔-马斯方面军有五万人。因此,可以认为,在累根斯堡前面多瑙河两岸已集中了十一万人。大公可以用来抵抗他们的只有九万人。诺列斯海姆战役使他的境况恶化了,而法军境况则因此而改善了。然而莫罗几天不采取行动,犹豫不决,先向多瑙佛耳特前进,后来甚至没有向阿耳特米耳派出侦察就向格赫施迭特撒退。同时,法国的将军们盲目行动,两个方面军好象互相忘记了对方在德国境内活动,而四百名监视阿耳特米耳河的匈牙利骠骑兵却继续呆在那儿并派出巡逻队到纽伦堡和韦尔尼次河进行巡逻。查理大公在得知这一切情况后,他放心了。正是这个时候,他兴起一个实现妙计的念头:8月17日,他带领二万八千人渡过多瑙河,进攻松布尔-马斯方面军。据说,当他告诉拉土尔将军要他带三万人留在累赫河的时候,拉土尔非常担心,害怕这支力量不强的军队会遭受什么危险,并且提出异议说:“在兵力比他强一倍的常胜法军前面他怎能坚持得住呢?”大公回答他说:“如果那时我打垮了儒尔当部队,就是让莫罗打到维也纳也行。”大公是对的,不过他应当安慰这位将军,叫他驻在累根斯堡前面,并命令他安排多瑙河左岸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莫罗在左岸就什么事情也不能作了。
8.直到8月22日,即在渡过多瑙河以后第六天,大公才进攻驻在诺伊马克特的贝尔纳多特。这次进攻一点没有力量,没有使敌方受到任何损失。这说明计谋好而执行不当。大公若是在渡河后二十四小时内迅速包围贝尔纳多特,并以优势兵力向他进攻,那是可以使法军全军覆灭的。
9.8月24日,大公进抵安堡,可是他只带领少数部队,而把二万八千人中的大部分力量用来执行次要的任务。其实,他只要派几个骑兵连去尾追别尔纳多特,而拿全部力量最迅速地猛攻儒尔当的后方,这样他在纳普河岸上就可以决定战争胜负。
10.9月20日,当儒尔当分散自己的军队并退到莱因河左岸的时候,大公应当率领四万人向乌耳姆推进,同时命令拉土尔将军由英果耳施塔特桥走到多瑙河左岸,以便用最快的速度赶来和他会师。他若能在法军到达乌耳姆时也赶到那儿,那时法军就不得不对付七万大军的进攻,而它的撤退真会变得极其困难。可是大公没有这样作,而只是带一万二千人折回上莱因河,并且毫无理由地把许多军队留在下莱因河交给韦尔涅克将军指挥。他还从一万二千人中分出一部分力量去不适宜地执行次要任务,所以,他只带了八、九千人到达克耳。
11.他应当命令拉土尔、弗雷利赫和纳达什特在多瑙河左岸迅速前进,赶到退却的法军前面。这样他们是能够在那儿接应彼特腊什的部队和其他一切部队的。
12.在这次战争中,大公采取了正确的作战原则,但他的胆子很小。他是一个认识到存在这些原则的人,但又是一个不善于把这些原则研究透澈的人。他没有给予法军以重大的打击。正如前面所说,直到最后一分钟,虽然大公在穆尔格河战斗中已能决定战争命运,但他仍然让法国的将军们有机会挽回自己的局势。
战评五(关于围攻克耳和格尤宁根)。
到12月底,法军已休息了两个月。他们进行了整编,补充了新兵,完全恢复了实力,在数量上超过了和自己敌对的奥军。但查理大公在他们面前竟敢同时在克耳和格尤宁根两处桥头堡前面挖掘堑壕。如果莱因方面军在松布尔-马斯方面军的支援下,经克耳或格尤宁根转入进攻,它就能够以超过敌人一倍的兵力在拂晓时攻击大公的兵营,占领所有的包围线,夺取所有的大炮、辎重车和各种仓库,获得足以抵补以前一切失败的辉煌胜利,恢复法军的盛誉,慑服德国,使它(法军)能够在莱因河右岸过冬。如果这支军队只是由没有受过训练的、士气不稳固的新兵编成的,那么,法军总司令自然不敢靠会战来解围,但事实正好同这个假定相反。而且,即使在那种情况下,法军既然比敌军的人数多、武器多,所处的地位比敌军有利,它也应当构筑一处又一处的工事,建筑一座又一座的炮垒,利用以左岸和岛屿的阵地作为依靠的对向堑壕②前进。甚至就是这种围攻也会给敌人造成可耻的失败,使他的军队和车队遭到毁灭,或者由于他们疲惫而被迫退回冬令兵营时,法军也应该这样做。
这两次围攻没有给查理大公的谨小慎微增光,可是对他的部队来说,则是非常光荣的,因为围攻证明了他们的勇敢精神和旺盛的士气。而对于法军来说,军人们总认为这是对他们不大光彩的一次军事行动。占领这两座桥头堡对法国确是很重要的。莱因河是巨大的天然屏障。占领这两座桥头工事就能迫使敌军把整个莱因河谷到黑林山一带的地方留给法军,这一点从军事观点和经济观点来看,都是同样有好处的。因为如果德国国内惊慌不安,奥国就不可能抽出那么多的军队开往意大利。
法国军官给自己辩护说,政府使他们极端贫困,不发薪饷,给养很坏,工兵和炮兵要什么缺什么,所以他们没有打败敌人。但是,这些理由是毫无根据的。贫困只是更加令人信服地证明必须给敌人以毁灭性的打击,并且进行决战,在这场决战中法军本来是可以稳操胜算的。在群岛上和从三角堡到金济格河一带的地方上,把五万军队施展开来,地盘也是绰绰有余的。
在奥军方面,奥国军官则为查理大公采取围攻行动的不慎和冒失作辩解。他们说,大公知道法军士气消沉,知道战争结局所给予法军指挥部的不愉快的印象,特别是知道法军指挥部犹豫不决的情况。他们还说,查理大公正是指望利用法军指挥部的这种犹豫不决,来使他的冒险行动获得满意的结局,他认为这次冒险行动对他所计划的意大利战争的胜利是必不可少的。
另外一些人说,这两次围攻是根据维也纳的命令进行的,并不是大公的意见。这点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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