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清晨,法军开始撤出莫斯科。莫蒂埃元帅奉命 率近卫军10000暂留莫斯科断后,拿破仑指示他在撤出莫斯 科后炸毁克里姆林宫。全部法军沿着卡卢加大道前进,准备
进攻库图佐夫。此时法军兵力约10.8万人,火炮569门,以 8路纵队在宽阔的大道上行军,后面跟着无数装载粮食和各 种掠获物资的马车和货车。军队和车队排成了一条漫长的行
列,直到夜晚,这条长长的行列仍没完全走出城门。
10月21日和22日,天气十分恶劣,地面上全结了冰。由 于马匹没有事先钉上防滑铁,许多马滑倒在冰上,再也无法 站立起来,士兵们只好在马匹还活着的时候就把它们宰杀充
当军粮了。夜间,天气更加寒冷,许多拉车的马被冻死,法 军不得不把弹药箱和马车扔掉。
10月23日,法军抵达博罗夫斯克。库图佐夫获悉这一情 况后,立即将主力由塔鲁丁诺调往离博罗夫斯克不远的莫洛 亚罗斯拉维茨。24日拂晓,两军前卫在莫洛亚罗斯拉维茨相
遇,展开一场血战。战斗进行了好几个小时,仍不分胜负,双 方还在不断地调动增援部队参加战斗。中午11时,拿破仑赶 至战场,密切注视战场动向,他希望库图佐夫在这次战斗中
能倾全力战斗,这样他就有机会将俄军彻底打垮。战斗持续 一天,法俄两军反复争夺莫洛亚罗斯拉维茨阵地,平地易手 达8次之多,双方损失极为惨重。最后,俄军撤出了阵地。
当天晚上,拿破仑与随行人员巡视了战场。拿破仑好生 奇怪:库图佐夫既然牺牲了那么多的人来保卫阵地,为何不 坚持到底,反而放弃阵地呢?难道其主力是在巧妙地躲避法
军吗?如果法军在莫洛亚罗斯拉维茨的那一边仍找不到集结 的敌军,那又该选择哪一条战线撤往斯摩棱斯克呢?拿破仑 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可会议没作出任何决定,因为法军对敌
人的战略一无所知。拿破仑为此极为恼怒。第二天天没亮,他 就找来了科兰古,对他说:"这是一件倒霉的事情,我每一次 都打败了俄国人,却总是一无所得。"他在那间小屋里来回踱
步了15分钟后,说道:"我要亲自去侦察一下,敌人是集结 起来准备决战,还是像种种迹象表明的那样正在撤退呢?那 个可怜的库图佐夫将永远不会像样地打一仗!备马,出发!"
尽管科兰古极力说服他等天亮后再行动,但他那急躁的情绪 还是迫使他马上出发了。 拿破仑带着贝尔蒂埃元帅、拉普将军等几位将官和12名
轻骑卫队一同前往前沿阵地。突然,一群端着枪的哥萨克人 大喊大叫地向他们冲来。这时天还很黑,25码以外的地方什 么也看不清,只有刀枪的碰撞声和人们的厮杀声说明走在前
面的12名轻骑卫队已与敌人交上了火。战斗声离拿破仑越来 越近,几位将官迅速将拿破仑围住,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拿 破仑面临着死亡和被俘的危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波兰
骑兵和近卫轻骑兵及时赶到,一阵猛烈的冲击,打退了哥萨 克人,拿破仑及其周围的将官这才长嘘了一口气。这天夜晚, 拿破仑命令军医尤万给他一瓶烈性毒药,以便在有被俘的危
险时服用。 拿破仑察看阵地后,又一次召开军事会议。贝尔蒂埃、缪 拉等人鉴于伤亡惨重,主张放弃决战,向北撤退。拿破仑考 虑到既然俄军主力在像莫洛亚罗斯拉维茨这样的坚固阵地上
也不愿同法军决战,那就更不可能在别的什么地方与法军作 战了,于是,他同意了元帅的意见,决定向北顺着来时的路 退往斯摩棱斯克。
10月28日,法军抵达莫日艾斯克。莫蒂埃元帅炸毁了克 里姆林宫后也来到这里与大军会合。拿破仑命令将野战医院 的伤病员都装上车,以免落入俄国人手里。可他万万没想到
这些伤病员都成了他的好心肠的牺牲品。 没有喂饱的马普拉着车子,一天要行驶14至15小时。车 队不能离开大道,因而无法得到补充和给养。只有在驻扎时,
车夫们才带着几骑马离开大道去寻找食物和饲料。无论找到 什么,他们都小心翼翼地收藏好,因为他们不知道明天能否 吃上饭。外科医生和大夫们一没救命的粮食,二没治病的药
品和绷带,而且他们自己也得忍饥挨饿,因此,他们无法再 给伤病员看病。这些伤兵被安置在车子的上座、前部、行李 后面或者草料堆里,如果车里装满了人,则被安排在马车的
顶篷上。车子只要稍为一颠簸,有些伤病员就会摔下来。可 是,没有人对摔下来的伤病员加以理会,因为谁也不敢停下 马车,否则就会失去在滚滚车流中的位置。跟在后面的车夫
只得硬着心肠让马车从摔下的伤兵身上辗过,许多伤员便葬 身于滚滚车轮之下。没有摔下来的伤员,则有许多死于夜晚 的严寒和饥饿。现在整个大军只能靠马肉和一点点发霉的面
糊糊度日,那些因饥饿和劳累而倒在路上的马匹总是很快被 饥饿的人们活生生地宰割瓜分了。由于缺少马匹,一些车辆 也开始被遗弃了。 经过博罗迪诺战场时,其情景更是令人惨不忍睹。30000
具无人过问的尸体躺在原野上,成为乌鸦丰盛的食物。当法 军走近战场时,一群群黑压压的乌鸦腾空而起,发出刺耳的 哀鸣远离而去。勇士们的尸体被乌鸦啄食得奇形怪状,面目
全非,发出一阵阵恶臭。法军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难道跟 随皇帝到俄国来就只落得个这样的结果?士兵们开始在心里 诅咒启发动这场战争的人,失望和厌战的情绪在迅速地蔓延
开来。拿破仑似乎也觉察到士兵们低落的情绪,他命令部队 快马加鞭,离开这阴森恐怖的地方。
10月29日,大军抵达格日阿次克。寒冷加剧了,行军更 为困难。同时,哥萨克人和农民游击队不断袭击着这支撤退 部队,库图佐夫也在后面跟踪追击,无法逃避的死神正从各
个方面向法军袭来。 11月6日,法军到了多洛哥布什,能够作战的人数只剩 下50000多。拿破仑忍受了行军中的一切艰难困苦,他像以
往一样,力图作出榜样来鼓励士兵。他接连几小时在雪堆上 步行,扶着一根拐杖,与并肩行进的士兵交谈。他告诉大家 部队将在斯摩棱斯克冬营,到那时疲乏的日子就会结束,斯
摩棱斯克有足够的物资供应军队。大家被他的话所鼓舞,每 一张疲乏的脸上都因快接近斯摩棱斯克而出现了一点生气, 大家幻想着到达斯摩棱斯克后的幸福时光和美好前景。整个
大军行列拚命地朝前赶路。 拿破仑也为自己的想法而陶醉,他甚至已经开始设想在 斯摩棱斯克如何检阅他那威武整齐的军队阵列。就在这时,信
使带给他一个惊人的消息:巴黎发生了一场未遂政变。一位 关在巴黎监狱的共和派将军马莱于10月23日越狱逃出,他 宣布拿破仑在俄国阵亡,伪造元老院关于恢复共和政体的法
令,逮捕警察总监萨瓦里,造成巴黎一度混乱。2小时后,马 莱被捕,并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拿破仑被这一消息震惊了, 他在大骂了一通警察的无能和玩忽职守后,脑子里第一次出
现了重回法国的念头,他激动地对身边的拉普将军说:"难道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我的政权就那么不牢靠,一个人就 能造成危害,而他还是个囚犯?如果说在我自己的首都,三
个冒险分子大胆一击就能动摇我的皇冠,那么我的皇冠在我 头上就没戴稳。拉普,祸不单行,这里的事最好终结,我不 能到处分身。我必须回巴黎去,我到巴黎要重新发动公众舆
论。我必须得到人员和金钱,几次重大的成功和胜利就能恢 复一切。" 气温在继续下降,天气越来越寒冷,一路上到处都躺着 一些冻死、饿死和累死的人。人们不顾这悲惨的景象顽强地
走着,斯摩棱斯克的富足在诱惑着他们。离斯摩棱斯克越来 越近了,人们甚至看见了城中阳光照耀下的闪闪发光的塔尖, 整个大军精神为之一振。11月9日中午时分,大军进入了斯
摩棱斯克。可这里的物资库存情况与拿破仑想象的大不相同, 根本无法满足部队的需要。一些军官,甚至一些高级军官,因 顶不住饥饿的压迫,纷纷离开自己的指挥部队,赶到纵队的
前面,以便弄到一些吃的东西。 令人沮丧的消息还在不断地传来:从法国赶来增援的巴 拉格·迪利尔军团奉命占领从斯摩棱斯克通往耶尔尼亚的大
道上的阵地,但这个军团的前卫在奥热罗将军的指挥下只在 拉彻沃占领了一个很脆弱的阵地,不久,便遭到俄军的围攻, 奥热罗将军率2000多人向俄军投降了。法军不仅失去了一支
急需的生力军,而且还失去了极其宝贵的粮食储藏。同时,欧 仁军团在与哥萨克人的战斗中损失惨重,威特斯克被俄军占 领。另外,一支南俄军队从土耳其直趋别列津纳,准备堵住
法军的退路。一切噩耗都在瞬间向拿破仑压来,他不得不彻 底放弃在斯摩棱斯克冬营的计划。他必须在俄军截断渡口之 前通过别列津纳,否则,他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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