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2年秋,法国革命正处于高潮。拿破仑满怀着以共和方针恢复科西嘉独立的雄心壮志回到了故乡。但是业已导致法国分裂的这场革命,在科西嘉的政治中也引起了分裂。1793年1月,路易十六被处死。保利,这位争取科西嘉获得自由的伟大战士,虽然并不爱戴国王,但是对弑君者则更不感兴趣。由于在英国流亡十二年,他的观点已倾向于温和开明,所以巴黎的雅各宾派怀疑他是反革命,而青年拿破仑这时恰恰是依附于雅各宾派的。这样,波拿巴家族和该岛的实际统治者保利之间就出现了不和。就在这时,巴黎的国民公会执行委员会策划的一个陆海军作战计划也介入了该岛的纷争。
革命政府自上一年5月以来,与撒丁国王一直处于战争状态,撒丁国王从其首都都灵还统治着肥沃的皮埃蒙特平原。执行委员会几个月来一直计划攻占位于撒丁北端的马达雷纳岛。该岛控制着通过博尼法乔海峡的重要航线。一旦攻克这个小岛就可以以此为垫脚石在卡利亚里登陆,进而完全征服撒丁岛。一支远征军预定自土伦出发,由特鲁格特海军少将率领的法国地中海舰队护航,中途在阿雅克肖与保利提供的一支科西嘉义勇军分遣队会合,再前往马达雷纳岛登陆。在途中他们还要攻占一个名叫圣斯蒂法罗的岩石小岛。当时,执行委员会正专注于审判国王,加之计划一改再改。与保利就科西嘉义勇军的派遣规模问题也争论不休,所以远征军一直拖到1793年1月8日才离开土伦。这时,法军分遣队的兵力已减少到只剩4,000名未经训练,纪律涣散的马赛义勇兵。他们一到阿雅克肖便与当地的料西嘉人发生了流血冲突。2月15日和16日远征军向卡利亚里发动了一次海上佯攻,但是参战的马赛义勇兵惊慌失措,最后不得不撤回阿雅克肖。2月22日远征军终于离开了博尼法乔,由一位年长的科西嘉保安军上校塞沙里任指挥官,拿破仑中校任副指挥官。拿破仑除了指挥他自己的科西嘉营外,还指挥远征军的一支由一门6英寸臼炮和两门4磅炮组成的炮兵分队。远征军在轻而易举地攻克圣斯蒂法罗后,继续向马达雷纳进军。在那里,他们包围了一座圆形海防石堡,迫使守敌次日就缴械投降。来自马赛的水兵认为他们的仗已经打够了,发生哗变,强迫软弱无能的塞沙里把部队撤回船上。2月25日部队毫无秩序地向船上撤退,拿破仑不无羞愧地被迫把他的三门炮扔在海滩上。这在一位炮兵军官的生涯中的确是一个不妙的开端,然而他对这次远征的计划和指挥是没有任何责任的。充其量可作为一次教训而铭记在心,今后如采取类似的联合行动必须加强训练并有良好的纪律。
回到阿雅克肖后,拿破仑重新投身于当地的政治之中。由于远征马达雷纳以失败而告终,法国政府与保利之间的裂痕也日益扩大,而拿破仑此时再次站在巴黎政府一边。他试图以其义勇兵夺取保利派据守的阿雅克肖城堡未遂,结果不但其义勇兵被击败,连他本人也不得不藏匿起来。最后,拿破仑全家也被迫离开该岛。他们从卡耳维启程1793年6月13日到达土伦。这位年轻的科西嘉人自此放弃了其故乡的事业,干脆与法国革命共前途同命运。
作为一个科西嘉流亡者,拿破仑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尽快在法军中复职。他把家安顿在马赛之后,便向当地炮兵指挥官报到。这位指挥官不是别人,正是他在奥松时那位老校长的兄弟----著名军事作家,琼·杜特将军。拿破仑被派往法国地中海沿岸的岸防炮台,组织锻造厂,准备炽热弹以对付英国战舰。当时法国正处于恐怖时期的顶峰。6月初,巴黎国民公会中较为温和的吉伦特派被雅各宾派推翻。然而在法国南部同情保皇党的却大有人在,尤其是在马赛、土伦等重要城镇。7月15日,拿破仑本当前往阿尔卑斯军团接管一个野战炮连,却临时受命指挥为镇压当地反革命活动而组建的一支部队的炮兵。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卡尔托将军,他本是一个画家,不过曾在龙骑团和宪兵部队当过二十年骑兵。法国南部大部分地区的叛乱,不出一个月就相继被平定了。拿破仑这时利用几天空闲时间写了一本值得注意的政治小册子,名为《博盖尔的晚餐》,旨在说服马赛人民以国家统一为重,顺从执政的雅各宾派。这篇文章表明其作者无论是在政治事务还是在战略原则方面都掌握了广博的知识。
然而,吉伦特派当时仍控制着土伦海军基地,而该基地又正处于英国海军上将胡德勋爵所统率的英国舰队的严密封锁之下。由于封锁造成的饥饿威胁,土伦执行委员决定在8月27日把基地交给英国海军上将。港口由一个英国海军中队占领,城镇和要塞则交由二千名英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士兵据守,另有一支由一万五千名西班牙、撒丁和那不勒斯军队士兵组成的不可靠的混合部队作后援。
土伦港为地中海一良港,朝海的那一面有两座东伸的岩岬护卫。里面的一座叫拉塞因,它把内港(小锚地)和外港(大锚地)隔开并由两座岸防炮台防守,一座叫勒吉耶蒂堡,另一座叫巴拉古尔堡。这些炮台只能朝海上发射而不能向内陆发射。在城区和船坞之北矗立着法隆山屏障。法隆山是一座高一千八百英尺,长二英里,东西走向的陡峭峻岭,山顶碉堡林立,从东西两面封锁着内陆进入港口的通道。其防御周界全长十二英里,需要大量守军。
根据巴黎国民公会的指示,卡尔托将军在夺取马赛后于8月底率部东进以便与拉波卜将军率领的来自尼斯的部队协力合围土伦。9月7日,卡尔托所部在土伦以西四英里处的奥利乌尔与保皇党的部队遭遇,炮兵指挥官多马尔坦在战斗中负伤。拿破仑上尉当时已调回海防部队。9月16日,他去昂蒂布恰好路过奥利乌尔。更巧的是,波拿巴家族的老朋友,料西嘉人萨利切蒂就在卡尔托的这个部队里当特派员。此人当时是国民公会里有影响的政治家和资深代表。在他的推荐下,拿破仑被指派接替炮兵指挥官多马尔坦的职务。这真是机遇的巧合!
土伦此时受到卡尔托和拉波卜两支部队的围攻。拉波卜是一个旧军官,但是由于他是前侯爵,所以任命卡尔托为围城部队总指挥。关于土伦战役拿破仑在其回忆录中曾作过冗长的叙述。但其记叙是非常片面的,而且对其上司的作用不置一词,不过我们可以通过其它来源弄清事实真相。
这位聪明的青年炮兵指挥官没花多少时间就看出了整个要塞的关键是控制着内外两港的拉塞因半岛。如果法军能占领这个岬角,那末他们不仅可以控制内港的入口,而且可以迫使英国军舰在内外两港都无以立足。由于这个要点朝内陆的那一面缺乏适当防守,英军很快就构筑了一个坚固的据点,他们称之为“马尔格雷夫堡”,而法国人则称之为“小直布罗陀”。拿破仑立即着手在英军防线的西南面构筑了十三个攻城炮兵阵地,其中六个阵地的配置可以集中火力对马尔格雷夫堡实施打击。由于他了解当地的海防情况,因此他能够找到他所需要的火炮和器材。他总共安装了53门攻城炮,从24磅炮和44磅炮到8英寸和12英寸臼炮大小不等,各样都有。拿破仑一定下其攻城计划,就向卡尔托和特派员萨利切蒂与加斯帕林报告和说明,立即获得他们的批准,并于9月20日转呈巴黎的救国委员会。卡尔诺的参谋班子曾拟定过一个以十五万兵力向敌整个防守周界发动一次向心攻击的作战计划,现在决定改用拿破仑的计划。
此后几周,在拿破仑忙于建立炮兵阵地的同时,萨利切蒂和加斯帕林两位特派员认为卡尔托完全不胜任指挥职务,向巴黎方面作了于他不利的汇报。结果,救国委员会在11月中旬指派了一位有经验的老将迪戈米埃将军(1738-1794)指挥围城部队,其炮兵则由杜特将军指挥。这是拿破仑时来运转的又一良机。杜特是一个病人,连视察阵地都必须抬着走,况且他对拿破仑的作战计划和实施方式都深为满意,于是告诉拿破仑放手去干。迪戈米埃最后于11月25日批准了拿破仑的进攻计划。到12月中旬,围城兵力已增到三万八千人,比守军多达一倍以上,而且一切都准备就绪。12月17日,法军在炮击48小时之后,向敌防线两侧发动了向心攻击,在主攻方向投入了六千步兵,直指马尔格雷夫堡。
次日,马尔格雷夫堡的要点以及勒吉耶蒂和巴拉古尔两座炮台均被法军攻克。拿破仑亲自加入了步兵突击,结果其股部被英军刺伤。港内,反法联军的舰船现已暴露在法军的直接瞄准火力之下,不得不由西德尼·史密斯匆匆撤出。翌日,联军在纵火烧掉军火库后仓皇撤离土伦。
围攻土伦是拿破仑参加的第一次成功的军事行动。他对胜利的确作出了相当大的贡献,不过他自己的回忆录则往往言过其实。迪戈米埃致国民公会的报告对他颇有好评,而杜特致陆军部长的报告对他更是推崇备至:
拿破仑的优点是难以言表的。说他知识渊博,智勇双全,这只不过勾画了这位稀世将才的大概轮廓。
10月19日,陆军部提升他为少校营长,这时他年仅24岁。这无疑是由于正规军官大批外逃,人才短缺所致。围城战结束三天后,由于特派员们推荐,他又晋升为准将。这样,他就跨越了中校和上校这两级军阶,从此平步青云。总的来说,他一直都是非常走运的。然而并非小看他在土伦的战绩,人们总不免感到,任何一位受过他那种训练的军官,只要有普通的智力,都会找到港口安危所系的那个要点。正因为拿破仑在这个领域里没有对手,所以更显得他才华照人。另外也有些偶然因素成全了他:首先,他碰巧是在卡尔托的炮兵指挥官负伤后不久经过奥利乌尔的;其次,他的支持者萨利切蒂颇有权势,并且当时恰好在场,因而可以推荐他占据这个空缺;第三,杜特非常了解他,当杜特一接任炮兵指挥官就留他作助手并对他委以重任。
11月底,拿破仑又交了一个好运:巴黎给围攻土伦的部队增派的一位政治特派员到任。此人就是保罗·巴拉斯(1755-1829)。他后来对拿破仑的生涯产生了有力的影响。他出身于法国南部的一个贵族家庭,为人干练却寡廉鲜耻。他当过旧军官,在孟加拉服役时曾与英国东印度公司的部队相对抗。他投机钻营加入革命,此时已成了国民公会里的一名要员。在土伦,他很快就注意到了拿破仑的才能。
攻克土伦后,拿破仑又回到了先前的岗位,重任地中海岸防检查官之职,他把马赛、土伦、昂蒂布和尼斯等地的要塞整顿得如此有效,以致英军被迫放弃了他们原先在耶尔岛设置的前进基地。英军一撤走,拿破仑便立即在那里重新构筑了防御工事。1794年3月初,拿破仑准将被任命为意大利军团炮兵司令,司令部设在尼斯。赴任时,他带去了两名年青的炮兵军官,一位是马尔蒙上尉,另一位是朱诺中尉,这两人都是他在土伦围攻战中所物色的。
同月,迪戈米埃把意大利军团的指挥权交给了皮埃尔·迪莫宾将军(1734-1797),此人倒是一个颇有本事的军人,但年事已高而且缺乏进取心。迪莫宾深知凡是反对政治特派员意见的指挥官都没有好下场,所以他决计对这些特派员唯命是从。当时法国的恐怖统治正越演越烈,许多良将(包括卡斯丁和霍恰德)因军事失利或仅因私下对革命热情稍有微言就被送上了断头台。仅在上个月,善良无辜的炮兵总监杜特将军就落得了这样的下场,即使他为法国炮兵事业贡献了全部精力,即使他连其姓名前的贵族尊称都放弃了,也无济于事。
派给迪莫宾部队的政治特派员中最重要的要算奥古斯丁·罗伯斯庇尔(即巴黎国民公会中掌权的马克西米连·罗伯斯庇尔之弟)和科西嘉人萨利切蒂。而这两个人正是拿破仑的好友和赞赏者。两个月前,救国委员会根据其战略顾问卡诺特的意见,曾指示意大利军团沿着意大利的里维埃拉,发动一次春季攻势,夺取尼斯以东50英里皮埃蒙特的奥内利亚港,以期改善那里的补给状况。萨利切蒂和小罗伯斯庇尔于是要求拿破仑为这次行动拟定一个作战计划。迪莫宾认可这个计划后,立即付诸实施,结果大获成功,奥内利亚港遂于4月6日被攻克。位于左翼的马塞纳(1)师,不顾厚厚的积雪,把奥撒联军逐回到阿尔卑斯山滨海山区的山顶,占领了许多要点,打通了通往重要的腾达山口(位于主分水岭上)的通道。拿破仑当时指挥该部的炮兵,他把四磅炮和八磅炮组成山炮连,然后用雪橇运输,因此步兵在前沿阵地也可以获得炮兵的支援。这次作战的成功使拿破仑赢得战术设计师的美名。事实上,布塞五十年前就在该地区用同样的办法部署过一次作战行动,拿破仑只不过借鉴了前人的经验而已。
奥内利亚之战一举成功使拿破仑备受鼓舞。6月20日,他又想出了一项以迪莫宾的意大利军团向前推进的作战计划。该计划建议与左翼的阿尔卑斯军团协同作战,经斯图拉河谷入侵皮埃蒙特。这个计划几乎可以说是布塞1774年为梅里布元帅入侵皮埃蒙特所拟定的那个计划的精确翻版。拿破仑的这个计划还附有一份引人注目的备忘录综述法国武装部队当时的战略形势。当时法国正与奥、英、皮埃蒙特和西班牙同时交战。罗伯斯庇尔急于全线发动攻势,而其战略顾问卡尔诺则比较谨慎,他宁肯取守势以保存国力。拿破仑在备忘录中指出,法国有十四个军团散布在国境线上,不可能以十四个军团全线出击。这是因为不仅到处缺乏训练有素的军士,而且马匹、弹药也供不应求。他还指出试图入侵西班牙是很不明智的,因此比利牛斯军团以继续取守势为妥。意大利军团和阿尔卑斯军团应合为一体并力入侵皮埃蒙特以迫其媾和,然后再经伦巴第和提罗耳推进,会同莱茵军团威胁维也纳。这是对战略形势的一个精辟分析,同时也正好展示了拿破仑1796到1805年间的战略。
六月底,拿破仑入侵皮埃蒙特的作战计划及其政治战略备忘录由小罗伯斯庇尔带到巴黎,呈交救国委员会。但是,时不凑巧,由于民心对恐怖统治已深恶痛绝,巴黎的政治形势正急转直下。7月27日罗伯斯庇尔的专制统治被热月(2)9日政变所推翻,卡尔诺也因此取消了拟定的皮埃蒙特攻势。
热月政变也使拿破仑个人时运不济。小罗伯斯庇尔曾是他的坚强后盾,但是现在所有与他们兄弟过从甚密的人都成了政治上的嫌疑分子。7月15日,迪莫宾部队里的一位特派员里可德曾派拿破仑去中立城市热那亚执行一项情报任务,同行的还有一位瑞士银行家哈勒,他是代表法国政府去那里筹措贷款的。而救国委员会则怀疑拿破仑卷入某种政治阴谋并下令立即逮捕他。8月9日,他被监禁于昂蒂布的卡尔堡,他的文件也受到搜查,但未发现何任何罪证。他的朋友萨利切蒂奉命调查此事,设法澄清了他的问题。萨利切蒂向救国委员会汇报说拿破仑是军中不可缺少的人物。拿破仑遂于8月20日获释并返回尼斯就职。
萨利切蒂保释拿破仑的理由是很充分的,因为当时他正敦促迪莫宾发动一次秋季攻势以便占领卡蒂波纳隘道。那是萨沃纳以西,位于阿尔卑斯山滨海地区和利古里亚的亚平宁山区之间的一个重要的鞍部。该隘道提供了一条通往皮埃蒙特平原的捷径。这是拿破仑以布塞思想为指导而拟定的又一个作战计划。迪莫宾9月15日发起攻势,21日攻占位于博尔米达河谷的代戈。迪莫宾向国民公会报捷时宣称,他的成功应归功于“炮兵指挥官的才干”。
迪莫宾的攻势推进到代戈就奉命停下来了,这是因为卡尔诺不愿意在山地陷入冬季战役。此外,他还急于用意大利军团在科西嘉登陆,因为保利已允许英国海军在那里建立前进基地。拿破仑负责组织远征军炮兵分遣队,但由于天气恶劣,加之英国舰队在实力上占优势,远征军一直到1795年3月11日才驶离土伦。拿破仑与远征军一起出发。这是他生平第二次在科西嘉水域参加联合作战,结果也象第一次一样以中途天折而告终。3月14日,远征军与霍瑟姆中将率领的一支英国舰队遭遇,受其痛击,被迫返回土伦。
在此期间,舍雷尔将军(1747-1804)已于1794年11月初接替了迪莫宾任意大利军团司令。他在一份秘密报告里对拿破仑是这样评论的:
该军官是一位炮兵专家,精通本兵种知识,但野心未免太大,而且好耍弄权术向上钻营。
1795年3月3日,舍雷尔又为克勒曼将军(1735-1820)所接替。克勒曼是一个粗鲁而年长的阿尔萨斯人。1792年9月,他曾在瓦尔米协力击败过普鲁士人。拿破仑后来在评论克勒曼时说:“作为总司令所必需的素质,克勒曼一点也没有。”
5月初,拿破仑辞去了意大利军团炮兵司令之职,回到了巴黎。他在那里一连数周都无人问津。许多政客都因他与罗伯斯庇尔集团关系密切而对他存有疑心。6月,他奉派去法国西部指挥一个步兵旅,但他愤然拒绝并以身体欠安为托辞。
在拿破仑离开意大利军团期间,奥撤联军在6月24日发动了一次攻势,把克勒曼的部队从他们据守的阿尔卑斯山滨海山区的山脊阵地赶了出来。法军被迫后撤至洛阿诺以南的博盖托一线并且放弃了有用的小港法多。
1795年夏,巴黎又孕育着新的政治骚动,拿破仑密切注视着巴黎事态的发展并与有影响的人士保持着接触,他意识到一场政府危机即将到来。在他保持接触的人士中,有一个就是他在围攻土伦时第一次见到的老阴谋家巴拉斯。8月,拿破仑突然间时来运转,因为他被派到救国委员会测绘局任职,成为国民公会的军事计划官员,而这正是老资格的卡尔诺以前所占据的职位。与此同时,他还盘算着其它几种可供选择的职务,例如去土耳其任军事代表团团长。
次月,政治危机开始爆发,9月21日全国举行选举以决定制定新宪法事宜。鉴于政治情绪日益高涨,国民公会授予巴拉斯全权以维持秩序。政府官员们躲在筑有街垒的卢佛尔宫和杜伊勒里宫内,10月5日一群敌对的暴民试图袭击他们。巴拉斯让拿破仑指挥“内防军”,这就是说除前线部队以外的所有部队都由他指挥。拿破仑在巴拉斯授权他使用武力之后,立即派遣了一名叫缪拉的骑兵军官到附近的炮兵仓库去收集大炮,并用大炮控制了通往王宫的通道,当暴民们蜂涌而至时,他开炮将他们击溃。这就是“葡月(3)13日”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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